趙暘銘收回視線,微斂心神,想了想,道:“雖說讀書都是為了參加科舉考試的,不過也不是說文章都是繁花錦簇的,那得看你遇到的主考官喜歡什麼樣的文風。你現在還小,這些東西都是以後可以訓練的,對你來說,目前怎樣讓你的文章裡面更有東西才是最重要的。因為主考官可能是照自己的喜好來定奪,可是到了會試,甚至殿試的時候,好幾個主考官一起,甚至還有聖上親自出題,那時候就是看誰的文章能言之有物了。”
虎子受教的點點頭,一臉的高興。先生說他的文章不好,他還傷心了一段時間,可是他就是不喜歡那些太過華麗的辭藻,學著寫也學不會。
有這樣的見識,還這麼的耐心,看來他的出身果真不一般。葉春水想到之前他們還在這書房裡談論文章、品論時事,當時只覺得在這樣的鄉野之地也能找到一個有共同語言的人很高興,可是出去走了一遭,他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在人才濟濟的文山書院,他的資質也就是一般。聽說書院山長家的公子學問還好一些,可惜到了京城去給他外祖母賀壽以後就沒回書院了,要不然他們還能切磋切磋。
這邊的話告一段落,趙暘銘拿出賬冊,問了幾句件無關緊要的事,總算沒讓他突然到書房來的事顯得突兀。
珍兒跟趙暘銘談完了事,也覺得滿屋子的男子她一個小姑娘呆在裡面不好,就告辭出來了。
晚上前院備了酒菜為葉春水跟虎子接風,村長家知道葉春水在這兒,倒也沒來找人。珍兒家分了前後院,規矩比城裡的大戶都嚴,再則,大家也都是鄉里鄉親的,這兩年珍兒家雖然一直都處在風口浪尖上,但她並不長出現在眾人眼前,是以對珍兒的印象大多還留在瘦瘦小小的一個黑姑娘上,因此他們倒也不怕外面傳什麼風言風語。
叫上嚴師傅,前院做得也是慢慢的一桌人。嚴師傅、錢順他們倒是能喝酒,不過為了顧及虎子、葉春水他們,珍兒也沒讓他們喝烈酒,桌上放的是自家釀的果酒,既能助興又不怕他們喝醉了。
清清甜甜的果酒,配上珍兒的手藝,還有吳玲玉指手畫腳倒騰出來的新菜式,一桌人吃的盡興而歸。
第二天一早,虎子醒過來,只覺得神清氣爽,在城裡在怎麼也沒有家裡輕鬆自在,就連chuáng睡著都比城裡的軟綿。
延續了去年的拜訪之風,大清早的就有村裡的讀書人來拜訪虎子。他連歇息都沒歇,就開始接待來拜訪的人,或是回訪,後來就連附近村子的學子們也跟著湊熱鬧,每天引來送往的,方海端茶倒水都來不及,常常前腳人剛走,茶杯他都還沒收,後腳又有人來了。就是老實的他也抱怨家裡的人不夠用,特別是缺一個看門的。惹得吳玲玉還笑話他,要缺也是缺一個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呀,他倒只想著找個看門的老頭子。
一直到臘月初,虎子才算是閒下來。而每年這個時候,城裡的包子鋪都要關門了。從頭一年開鋪子開始,不管每年掙多少銀子,她都會在鋪子裡施粥,而這個事當仁不讓的是虎子這個鋪子的老闆來做了。
臘月初八一早,鋪子門口就放好了幾個大木桶,往年常來討粥吃的人也早早的拿著碗在門口排好隊了。
今年葉家的鋪子開的晚,關於要不要施粥的事,他們也討論了一下,雖說現在還沒掙銀子,不過這要是頭一年就省錢不做善事,這名聲就打不起來了,所以最後決定也跟著施粥。
本來他們想跟著珍兒一起的,也在同一天關鋪子。不過後來珍兒給分析了一下利弊以後,他們就決定晚兩天再施粥。
珍兒的包子鋪開的也有兩年了,每年施的粥都是筷子立在裡面都不倒的,名聲早就打出去了。葉家跟她一起施粥,很難超越她不說,也很難引起別人注意,還不如晚兩天再來。
施粥那天,虎子、趙順、趙暘銘、管仲一人拿著一個勺子,分別站在是個大桶前施粥。南星、王越他們在旁邊維持著秩序,還會提醒過兩天旁邊鋪子也會施粥。這樣整個上午忙活下來,很快城裡就知道玲瓏繡莊也要施粥的事了。
包子鋪歇業,珍兒再給他們最後一個月工錢的時候,每個人都多發了一個月的工錢,算是年底封紅。
管仲拿著錢就笑的合不攏,就連王越他們幾個打趣他也不還嘴。等把鋪子裡都收拾好了,他才找到珍兒,說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珍兒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是要去徐家,本來想著管仲年紀不小了,最好年前就把婚事給辦了。結果這又是忙新鋪,又是賣宅子,還有作坊的,珍兒那段時間也忙。管仲就提議年後再辦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