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個冬天沒見,趙暘銘明顯成熟了,不光是面龐的稜角更加鮮明,連眼神也更加深邃了。
“趙管事回來就好,這段時間作坊裡沒有你,可是讓方海跟南星兩個忙的手忙腳亂的,做事也束手束腳的,現在你回來就好了。”珍兒誠心道。趙暘銘來了這裡這麼久,她平時也把他跟吳玲玉一樣。都不是把他們當下人看的。再說趙暘銘回家之前把什麼事都安排的井井有條,她也沒有責怪人家的理由。
帶著人往鋪子裡去,趙順拍了拍趙暘銘的肩膀,這才抬腳跟上去。
摸了摸被趙順拍過的地方,川樸跟山姜也過來道:“快些進去吧,等會兒東家對賬、點貨可都少不了趙管事呢。”
趙暘銘點點頭,跟著進去了。
把鋪子裡的事情都捋順了,趙順這才說起齊強最近來鋪子裡拿東西的事兒。
“都記賬了嗎?”珍兒嘆了口氣問道。
趙順拿出賬本,“都按東家說的記著呢,貴重的東西都收起來了。外面放的也都是二三十文錢,不怎麼貴重的東西。東家放心,銀子是一分錢沒給。就是邢氏過來支了好幾回銀錢,有的小的推了,有兩回給支了五十兩銀子,也都是寫了收條的。”
“趙掌櫃做的很好,以後也這樣。”珍兒想了想,她走了這一兩個月,說不得齊強他們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最近肯定會有行動的,於是道:“齊強要是再來拿東西,就不許給了,他要是叫喧,就讓他來找我。”
“東家,這?”趙順有些躊躇,那齊強一看就是個破皮無賴的性格,東家這麼善良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珍兒現在倒是不懼怕齊強了,“趙掌櫃放心,就按我說的做吧,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
趙順挺她這麼說才放下心來,又說了些鋪子裡的事。
不明白齊強為什麼能來鋪子裡那東西,趙暘銘拉著川樸到一邊問話,“怎麼回事?他們經常來鋪子裡鬧事嗎?”當初他帶著銀錢去揚州府闖生意,珍兒為防他擔心,家裡的事都沒提,後來突然收到珍兒的信,讓他以後把錢都存起來,要是跟家裡聯絡不上就去找虎子,他當時還奇怪珍兒怎麼會說這樣的話,現在看來當時家裡還是出了大事的。
一聽他問這話,川樸忙一五一十的都說了,末了還愧疚的道:“都是我,說話做事不經大腦,為這還誤會了趙掌櫃,一想到那段時間我對他橫眉冷眼的,我心裡就愧疚的不行。”
聽到那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事,趙暘銘也是一臉晦澀,在她最需要依靠的時候,他竟然不在她身邊。
“趙掌櫃不是那麼小氣的,他不會怪罪你的,放寬心吧。”趙暘銘勸道。
川樸連連點頭,“是啊,趙掌櫃可好了。從那事以後,他不止不怪罪我,還更加器重我,教了我好些東西,連山姜都說掌櫃是要把我當二掌櫃來培養呢。”說著一臉的欣喜。
“那你可得好好做事,不要讓掌櫃跟東家失望啊。”趙暘銘道。
川樸拍拍胸膛,“我一定不讓東家失望。”
趙暘銘笑著,眼睛卻不自覺的落到室內,看著一臉沉靜的珍兒,心裡很是心疼。有這樣的親人,她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
回到家裡,還不等珍兒坐穩,就有人拜訪。
“都是村裡的幾戶人家,說是來謝謝你。”簡月娘笑著道。
珍兒疑惑,“謝謝我?”
木蘭嘴快的道:“是這樣的,我們縣裡不是要建制糖廠嘛,還是朝廷出的房子跟作坊,這甘蔗價錢也有保證,不少人家都願意種甘蔗。這種一年可是三年都不用種了,這麼好的事兒誰不願意做?當初有人求到東家你這兒,你不是推薦到村裡幾家已經種了甘蔗的人家去買蔗種嘛,讓他們小小的賺了一筆,大家都說你心地好呢,這不就來謝謝你了嘛。”
原來是這事,珍兒恍然。當初朝廷的嘉獎剛下來,有人來求蔗種,她自家的甘蔗都是要製糖的,也勻不出來多少,想著之前種甘蔗的人家多少都留了些給孩子平時嚼用,就推薦他們去那些人家看看,沒想到他們那些人家還掙到錢了。
“這又不是我的功勞,他們自己的東西賣的錢是他們自家的,去送他們回去吧。農戶人家掙點兒錢不容易,別讓他們破費了。”珍兒道。她自己也是種地的,知道田地裡出一文錢有多麼的不容易。
木蘭高興的叫了一聲,“那好,那我出去說。”
簡月娘見她蹦蹦跳跳的,笑笑道:“還是小孩子。”
“才十一二歲,可不就是小孩子麼。”珍兒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