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撇清了關係。”
力氣一點點的流失,楊玄珪靠著門滑坐在地上,重重的喘著氣,眼前也開始模糊起來。
他要死了嗎?也好,活了三十幾年,該玩的該愛的該恨的,他都已經嘗試過了,也不枉此生了。
只可惜,只可惜……他艱難的抬起頭,看向面前一動不動的傾城女子。
如若早上十年認識她,或許自己會比現在更加勇敢,更加不顧一切吧。
樂奴的手一直在顫抖,手中的匕首仿若有千斤重,讓她覺得隨時會掉落下來。
面前的男人呼吸越來越淺,臉色也越來越蒼白,血從他的傷口不斷流出,他卻絲毫沒有表現出痛苦的樣子。
近乎於慌亂的跪在地上,樂奴伸出手按在他的傷口上想要幫他止血,血順著指縫流下,一點一滴的落在她的裙上,如同一朵朵綻放的花。
“我去幫你請大夫……”她的聲音越說越小,直到最後消了聲。他們都知道,此刻只要一開啟門,侍衛們就會立刻衝進來,請大夫只是她自欺欺人的說詞。
她是內宮之人,他是朝中之臣,他們之間隔著陰謀權勢,隔著流言蜚語,註定只能有此結局。
楊玄珪微微搖頭,艱難的張了張口,嗓子乾涸的不行,聲音嘶啞的很:“你再彈一首曲子給我聽,好不好?”
樂奴怔怔的看著他,在他渴望的目光中站起身來,將琴搬到了他的面前,席地而坐:“你要聽什麼?”她的聲音在顫抖,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的雙手碰觸到琴絃。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嗎?就唱那首歌吧。”
楊玄珪用溫柔的目光望著樂奴,樂奴垂下眼眸,雙手撫琴身,左手吟揉滑按,纖纖玉指撥動了琴絃:
“秋蘭兮麋蕪,羅生兮堂下。綠葉兮素華,芳菲菲兮襲予。夫人自有兮美子,蓀何以兮愁苦?秋蘭兮青青,綠葉兮紫莖。滿堂兮美人,忽獨與餘兮目成。入不言兮出不辭,乘迴風兮載雲旗。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猛地咳出一口鮮血,楊玄珪嘴邊卻揚起一絲笑意。
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楊玄珪轉過頭,用盡全力的看向窗外。他忽然想知道,那日的天空,是不是如今日一般豔陽高照呢?
笑我今生,一瞬一蹉跎,為誰搏;嘆它今世,一夢一浮生,為誰活。
隨著琴聲落幕,他的手緩緩的垂落下來,靜靜闔上了眼眸。
一滴眼淚落在琴絃上,發出輕微的響聲。樂奴微垂下頭,長髮蓋住了她的眼眸,看不清此刻她的表情。待她站起身來,眼裡已然是無波無瀾。
緩緩推開門,迎上那滿園的侍衛,樂奴淡淡開口:“楊玄珪利用我威脅惠妃娘娘,已被我所殺,屍首在房間中。”
她的手中握著滴血的匕首,那冷漠的神情,讓人不得不相信。
侍衛們穿過她的身邊走入屋內,將屍體抬了出來。楊玄珪俊朗的容顏暴露在陽光下,失血過多讓他的面板猶如透明一般,連血管都清晰可見。
毫不客氣的將楊玄珪的屍體扔在地上,一邊的侍衛小聲埋怨著又要去多一件苦差事,手下卻是沒有停頓的拉著楊玄珪的屍首朝著外面而去。
經過樂奴的身邊,她的餘光看見他嘴角的笑容,手頓時緊緊的握住刀柄,卻又緩緩鬆了開來。
她抬起頭,看向陽光正好的天空。
或許明日,又會是新的一天吧。即使,那個人已經不在身邊。
☆、隱藏的傷口
第二日清晨。
一束陽光打在李瑁的臉上,他用手微微擋著睜開眼,床簾上繡著的牡丹花讓他一怔,旋即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回到了蓬萊殿。
剛想要掙扎著起身,全身痠痛的感覺席捲而來,讓他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瑁兒,你身子骨還沒好,現在不能亂跑。”
正巧推門進來的武惠妃看到這一幕,急忙攔住了他。李瑁拂開她的手,咬咬牙就要下床:“我還有要緊的事要去做。”
“你所謂要緊的事,就是去亂葬崗翻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屍骨嗎?”
武惠妃怒道,猛地站起身來:“你看看你,現在為了一個女人,弄成了什麼樣子!”所謂紅顏禍水,果真如此。
李瑁手下的動作一頓,他抬起頭來看向武惠妃:“根本不存在的屍骨是什麼意思?楊樂師的屍骨不在亂葬崗?”
“是,他的屍骨確實不在亂葬崗!”武惠妃一甩袖子,背過身不去看他,“昨日官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