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初夏睜開大眼,伸長耳朵聽了一下簾子那邊的打鼾聲。確定對面的人完全陷入沉睡,她小嘴輕輕上揚,從床上坐起,隨後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門。
把門掩上,穆初夏邁著雙腿出了穆家院子。
今兒白天和袁向北約好了要去隔壁村找吳神婆召魂,順便打聽一下外來道士的訊息,這會兒正是約定時間。穆初夏走到村頭榕樹下時,袁向北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
袁向北抱怨了一句:“怎麼出來這麼晚,走吧,早點去把事情弄完了,好回來睡覺,明天還得很早就起床上學!”
穆初夏沒好氣地睨他一眼:“我哥沒睡熟,我怎麼出來!行了行了,走吧。”
兩人一碰頭,便往村外那條唯一通向外界的路走了去。
吳神婆住在高莊村,雖說也是隔壁村的,是村與村之間相距較遠。好在趕路的是穆初夏和袁向北,這點路程在他們眼裡還真不算遠。
兩人飛梭在山間小路上,眨眼間就翻過了兩個山頭,到達了高莊村的村頭。
高莊村和芭蕉村差不多大,山溝溝的村莊佈局幾乎都一樣。房屋密集,不熟悉地頭的人鑽進村子,說不定就在村子裡迷路得轉不出來。
穆初夏側頭看向袁向北,問:“知道神婆住哪裡嗎?”
“跟我來!”袁向北兩步跨過穆初夏,帶頭進了村子。
兩人剛進村,守村的老黃狗就“汪汪汪”叫了起來。
穆初夏凜然睨視了一眼叫個不停的老黃狗。
老黃狗的叫聲戛然而止,轉而發出一次顫抖的“嗚嗚”聲,顯然是被穆初夏嚇到。
袁向北對這片顯然很熟,他帶著穆初夏在高莊村左拐右轉,一會兒功夫,兩人就在一處沒有院子的房子前停了下來。
“你收斂點,我去叫門!”袁向北回頭提醒穆初夏。
穆初夏如今雖是人身,魂體與肉身也融合得非常完美,但吳神婆到底是個有真本事的神婆,別不小心露了餡,請人幫忙沒成,反正弄出些別的事來。
“知道了,囉嗦,快點去敲門!”穆初夏不耐煩地瞟了他一眼。
袁向北撇撇嘴搖頭,便上前敲門。
這會兒已是半夜,人們都在沉醒,敲門聲在這寧靜的夜晚裡顯得特別突兀。
“大半夜的,誰啊?”敲了小半會兒,屋裡才響起一道蒼老的女聲。
“吳婆婆,我是隔壁芭蕉村的,找你有點事!”袁向北聽見回應,怕吳神婆有所誤會,便先報了家門。
“等會兒!”吳神婆這會兒也從睡意中清醒過來,應了一聲,就悉悉索索起床點燈,然後慢吞吞地把衣服穿上,打理好自己才去把門栓開啟。
待她眯著老眼看清楚站在自家屋外的兩個娃子後,頓時疑惑。
“這不是袁小子們,大半夜的,咋來我家了?進來吧!”吳神婆愣神後,瞬間便又回過神來。側了側身子,把穆初夏兩人讓進屋。
相鄰之村,多少都帶著些關係,隔壁芭蕉村的事兒,吳神婆都清楚得很,更別說是袁向北。
張柺子在鎮上就有點名聲,他領了個娃子回來的事兒,幾乎整個鎮上的人都知道,而且還都知道袁向北家對張柺子有恩。
所以,對於吳神婆能認識自己,袁向北一點也不吃驚。
“半夜找我有啥事兒?咋的不白天過來,大半夜的夜路可不好走!”吳神婆唸叨了兩句,語氣裡帶著點意味不明的關懷。
袁向北:“白天要上學,沒空,只能晚上來找你婆婆!”
吳神婆:“找我有啥事?”
袁向北在吳神婆面前表現得就像一個正常孩子般,沒有任何一絲異色,他笑呵呵地對吳神婆說:“婆婆,我聽我爺說你可這十里八鄉的神人,我前些天作夢,夢到我親爺了,有些想他,聽說你能召魂,便想讓你幫我招招我爺爺的魂。”
袁向北的話一出,吳神婆老眼裡一絲隱晦閃過,隨即意味深長地笑罵:“都這麼些年了,還能記得自己親爺,也不怕張柺子傷心!”
吳神婆:“行,我幫你招招,你可別抱太大希望,畢竟也不知道你爺投沒投胎,要投抬了,我可那本事兒招回來!你先等等,我去準備一下!”
吳神婆說完便往裡屋走,剛走到裡屋的門檻邊,又回頭望向進門後就一直乖乖坐著不說話的穆初夏,道:“袁小子你也真是,自個來就算了,咋得還帶了個小丫頭,也不怕在路上出點啥事,丫頭。。。要不你先來我屋睡會兒,等事兒完了,我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