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韓家康迷醉不醒,李峋隱匿在黑暗中。
朱韻站到沙發上,踮起腳看任迪,聽她唱——
世界對我說,天是藍的草是綠的她是溫柔的。
她還對我說,路是寬的神是善的她是完美的。
朱韻看不清任迪的表情,可總覺得她在笑,她的笑比李峋更加張揚,也更加諷刺。
朱韻坐回沙發,一斜眼,看見李峋拿著酒瓶對著她。朱韻從桌上抄起一瓶酒,兩人隔空碰了一下,都一飲而盡。
她喝不下,硬往裡塞。天地暈轉中,任迪那躁動撕裂的聲音,似乎都變得輕柔了。
……
我對世界說,你還是閉嘴吧。
世界對我說,你愛信不信吧。
……
第十四章
強灌酒的後果就是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朱韻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這樣抱著座便吐,吐完還仰起頭,衝著燈管嘿嘿笑。
沒救了,要死了。
她到水池邊用冷水洗臉,祈求理智迴歸,一抬頭,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臉色潮紅,她摸了摸,燙。
從洗手間出去,李峋在門口等著。
“沒事吧你,你灌那麼急幹什麼啊。”李峋手掐著腰,皺眉,一雙長腿線條流暢,飽受矚目。
朱韻衝著那腿就過去了。
“哎!”李峋一抬手,給她頂住,“還行不行?”
朱韻搖頭,李峋眉頭緊皺,思考片刻,然後拽著她往外走,邊走邊打電話。
不一會,高見鴻架著醉倒的韓家康出來。
又過了一會,任迪揹著吉他也出來了。
“怎麼了這是?”任迪來到朱韻面前,揮揮手,“嘿!”
朱韻也衝她揮手:“嘿!”
任迪樂了,李峋問她:“你現在可以走了?”
“嗯,時間差不多了,剩下讓他們弄就行了。”
李峋點點頭,然後把朱韻推任迪懷裡,“你帶她。”
朱韻被這麼一推,又有點想吐了,任迪拍拍她後背:“穩住,走了。”
走在深夜的人行道上,朱韻迷迷糊糊地問:“這不是回學校的路啊。”
李峋抽著煙:“這都幾點了還回學校。”
朱韻:“那去哪?”
任迪扶著朱韻:“回我工作室。”
任迪的工作室開在學校南面兩條街開外的寫字樓裡,四層,百十來平,為了方便擺放器材,打成了開闊的樣板間,只剩幾根承重的柱子。
工作室南邊是排練的地方,地上堆著樂器和音響,還有糾結在一起的一堆電線。北面是休息的地方,很原始,兩張大通鋪,上面亂七八糟。
已經快兩點了。
折騰一整天,所有人都累得不行,高見鴻將韓家康扔在床裡,自己也一頭栽倒,半分鐘不到就睡著了。
任迪放下吉他,拉著朱韻到另外一張床上,也不卸妝,直接倒下。
工作室只開了個瓦數很低的小燈,昏暗得很,朱韻看著周圍,角落裡有李峋的包和衣服。她小聲問任迪:“李峋晚上都在這睡?”
任迪累得睜不開眼,說:“嗯,有時候在基地,太晚了就來這。”
“給他當免費賓館?”
“他是樂隊資助人。”
“啊?”
任迪翻了個身,聲音已經越來越小:“你之前不是好奇我倆關係麼。就這關係,他是我拉的投資人。”
朱韻眨眨眼。
任迪打了個哈欠,渾渾噩噩地說:“不行了……困死了,我要睡了。”
朱韻轉頭,看見承重牆旁站著的李峋。她遠遠問他:
“喂——你睡覺嗎?”
李峋好像在想什麼事情,聽見她的話,看過來。“我等會,你睡吧。”說著將那盞低瓦數的小燈泡關了。
屋裡瞬間黑暗。
朱韻頭衝著李峋那邊躺下,在床上翻了兩圈,然後感覺到頭頂方向有些微的亮光。
朱韻仰頭,看見李峋抽完煙,坐到地上,靠著承重牆開啟了電腦。
所有人都睡著了,她用氣音小聲說:“你幹嘛呢——”
李峋淡淡道:“沒幹嘛,睡你的覺。”
朱韻抻著脖子:“專案都做完了,你還寫什麼?”
李峋不耐煩地又點了根菸,回頭:“你到底睡不睡,喝點酒廢話這麼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