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周圍盡是門門院院,有的外頭掛著招牌匾額,有的只不知作何用途。
考場佈置的也很規整,一人一案,筆墨紙硯,另有一份百草圖譜。
此間約有二十來人,盡是女子。周圍看守的也是一些婦人,當中正坐著的是個年輕的女官,高髻玉飾,腰上系的竟是條嵌紅玉錦帶,是個有品階的女官。
關了外門後,考試便開始了。
如吳醫正所說,入門考學只是一些藥物習性等,並不算難。她逐一細緻寫下答案,封存好,待放了門,便停筆不再動。
只是場中好些個女子眉頭緊皺,面有懊喪,有的竟然還低聲嚶嚶哭泣了起來。
那女官面有不耐,道:“有甚哭泣?都速速離去!”
考試從上至下將錄用八十名女子。阮小么上頭有人照看著,壓根不愁進不了太醫院,出來後該吃吃、該睡睡。
三日後,一張紅帖兒到了商家。
阮小么中了,且錄在頭八名。
對商家來說,這這件可有可無的小事,掀不起一風一浪。雖各家眾人皆心知肚明,誰也不會一根筋到在老夫人跟前說起。
這喜憂參半之事便輕描淡寫被揭了過去。
只葉晴湖似乎挺滿意,與她道了聲“恭喜”。
又過了一日,一頂硬板兒軟面小轎悄無聲息出了商家大門,到了太醫院門前。
阮小么下了轎,跨了隨身包袱,向一邊垂頭低落的柳兒道:“往後我在太醫院,常便回不了家,你與珍珠等人只在家中待著,若是有人擠兌你們。便只管向二哥去說。我一月總有朔望兩日可歸家,到時便能見著你們了。”
凡進了太醫院,通常是帶不了僕從的,阮小么便也順其自然讓柳兒留在了家中。
柳兒很是不甘願。卻毫無辦法,只得眼睜睜看她進了去。
太醫院裡屋楹連棟,間植草木,男女分地而居,相去甚遠,平日裡也無甚見面的機會。女院中安靜無比,偶見青灰服裙的少女三三兩兩進出各間,也是沉默不語,平添了一份壓抑氣息。
她被雜役帶著去到了西邊的宿處。
西邊院兒分兩頭,一頭規模甚大。一間間極是恭整;另一頭院牆森嚴,只能見著裡頭屋子用料是琉璃瓦頂,並瞧不見其他的。
雜役只帶她去了普通的一頭。
一進去,當前照壁上陰陽凹凸刻了百草圖貌,最上匾額處雕著“清靜德明”四字。一旁的牆壁上正張著榜文。上頭是分了組的各女子名姓。
原來這“清靜德明”是四小院兒的名稱。每個院兒各二十人數,清院、靜院、德院下分別已張了榜名。她依次看去,只見“李玲瓏”三字正在清院下屬中,並已分了當中小間,她的臥榻正與東壁左間處。
阮小么依著路線進了去。
裡頭已先來了一些個少女,各自還穿著家中的衣裙,瞧著甚是簡樸。
進了自個兒那屋時。便又瞧見了另兩名姑娘,一個著赭色布服,正整著床榻,一個穿了褐色繡團花薄襖,兩人正有說有笑。
那赭色衣裙的少女名蘇瑤兒,穿薄襖的那個喚作韓三娘。
並無人認得阮小么。只當她與自個兒一樣,都是貧苦家中出來的,一心要在太醫院搏個前景。
安頓好了,便要去外頭管勾處點卯。
管勾是平日裡教導新來弟子、教習醫術之人,只用無品階的副醫官充任此職。待到弟子們滿一年。便不用管勾教導,換至正院中由副使教導了。
靜院的管勾姓査,據說是個脾性挺衝的女子。幾人心中皆有些忐忑,一一進屋點卯。
阮小么走在最後頭,不緊不慢拿筆寫下李玲瓏三字。
屋中亮敞,兩旁木窗只關著,露了前頭正門大敞,案邊瓦盆中栽著薄荷,湊得進了,還能聞到陣陣清香。
那查管勾抬頭望了她一眼。
阮小么一眼看去,呆了呆,見她面龐小巧,雙眼如杏,緊抿著唇,身子挺得筆直,似乎有些僵硬。
“査……”她不自覺開口,帶著些問,“你是……”
“下一個!”那查管勾早已不理睬她,偏頭向外叫道。
“哎……”阮小么正想再說話,卻被她毫不留情趕了出去。
只是在外頭她仍愣愣的。只因為那查管勾,長得渾似從前慈航寺的一個姑子。
大師姐,慧心。
尖牙利嘴、驕矜無比,從來喜歡看不起人,但心地也不壞。
她與她只相處了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