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戶知曉了,還不得笑死!
待主子回來,定要與他說一說,即便不添兩個下人,這主院兒中多提幾個大丫鬟也是好的,就她一個,不忙死也得累死。
塔烏娜自去稟報不提,約莫大半個時辰後,阮小么的馬車轔轔便到了一處小巷中。
車伕在外頭道:“姑娘,到了。”
她探出頭來,只見聳石累累而築疊成一道直直的弄子,磚瓦石道灰白青黑,角落處還有皚皚的殘雪,一戶戶鐵門子、木門子相對而建,不甚寬敞,裡頭卻似別有洞天。
若不是那弄子太過直溜軒敞,一晃眼間,瞧著竟像江南水鄉中依稀聽見牙板小調的深巷窄弄。
阮小么下車,車伕為她指道:“那第二個門便是了。”
說罷,又一抽馬屁股,掉頭走了。
阮小么走過去,邊叫道:“葉大夫!”
剛轉過那不大的木門,便瞧見了裡頭長蛇一般彎彎繞繞一隊男女老少,有的竊竊私語、有的悶不做聲,還有的帶著凳子,舒舒服服坐在上頭,隨著那長隊慢慢的向前挨。
“好傢伙……”她瞧了一眼,只見最前方的一副桌椅上,葉晴湖正提筆給對面那人寫著什麼東西。
這才看清,那巷子裡頭雖門不大,門內的地兒倒挺敞闊,當前一屋大小的院兒,裡頭值著各季草木,即便凜凜冬日,仍有深綠的小喬木颯爽覆雪而立,姍姍可愛,小院兒被一道方形迴廊所繞,迴廊盡處,透過一個角門,便可往其他的屋兒。
這密密麻麻的排隊大軍便在這青琉碧瓦的迴廊下挨挨擠擠地立著,等著前面的人個個走光,好不熱鬧。
她從人群縫隙中貼著牆擠過去,驀地被一隻大手抓住。回頭一看,一個絡腮鬍子高壯粗大的男人正怒瞪著自己。
“小娃娃,想看病排隊去!敢插到你老子前頭,找死!”那男人開口罵道,聲震如雷。
緊接著阮小么被一隻只嫌棄的手又撥弄到了後頭,幾次想進,都被人趕了出來。
最後,她無奈道:“我是葉大夫的友人,不是來看病的……”
聲音不大,卻被耳尖的人聽了到。
即刻便有人給她讓了條道兒,旁邊七嘴八舌問道:“小丫頭,你說你是什麼?”
“可別騙我們!神醫哪有什麼友人!”
“就算有也不是你這小竹竿兒啊!”
……
最最前頭,葉晴湖似乎聽到了什麼,耳尖動了動,連頭都沒抬,依舊筆不停落,快速寫方子,任憑阮小么在人堆裡頭被推搡得七暈八素。
阮小么被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頭疼,一邊擠一邊笑道:“葉大夫正在開方子,你們莫要驚擾到他。借個光、借個光!”
簡直是寸步難行。
不知過了多久,見前頭葉晴湖將筆一扔,臉色冷得掉渣,周身都裹了一層寒氣,遽然推開椅子,從後頭一個方架上取出一摞子小冊兒,一捧捧全摔在地上,朗聲道:“我再說一遍,想要求醫,自個兒來見我,甭指使下人在我這兒堵門面!你們的拜帖都在我這兒,接下來若被我發現哪些不是自己來求醫問藥的,往後,休想再踏進我這裡一步!”
他身後立著個長相斯文的青年人,又用北燕語將這話說了一遍。
剎那間,原本????正輕嚷著的人群寂靜了下來,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還不快滾!”葉晴湖板著臉呵斥。
終於有人開始動彈,一個接著一個,慢吞吞從小門處抽身出去,漸漸走的人增多,個個面上難掩為難失望之色,卻大多是身板兒壯實的小夥子,有的衣裳襟領處還縫著細密針腳的圖徽。
如此一來,**雲散,長蛇般的隊伍竟走了十之七八,剩下的一些,用四個字準確形容:老弱病殘。
人一走,迴廊院兒裡立馬清淨了下來,連著空氣都彷彿滌淨了許多,阮小么長舒了一口氣,聳了聳肩,也打算從小門那處走了。
葉晴湖一聲喝,“你做什麼?回來!”
“我也是來替人問藥的。”阮小么道。
葉晴湖拎著她的領子,將她揪了回來,“你自己不就是大夫,別起哄!”
阮小么苦笑,“我算什麼大夫,我連藥名兒都念不全。”
後頭那斯斯文文的翻譯官有條不紊地將地上撂著的一沓沓拜帖撿了起來,整整齊齊堆碼在原來那方架上,對這兩人的談話充耳不聞。
阮小么自個兒主動漏了底,索性老老實實說下去,“前幾日與你說的那些,你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