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誰來了?”
抬頭一看,原來是幾個穿著粗布襖子的虯鬢大漢,扛著梯子大錘前來,後頭跟著一撥人,挑了好幾擔石磚來。阮小么笑面相迎,連連道:“盼天盼地終於把你們盼來了!”
她帶著軻延津跑出來,那幾個糙漢子見著這麼個小小巧巧的精細姑娘,立馬放下手中物件,將揚起的塵灰粗粗拂了拂,欠身道:“姑娘請靠邊讓讓,讓小的們把這屋子推嘍!”
那嗓門如震天響,阮小么被噴了一臉口水,面無表情地拿著軻延津的袖子擦了擦,靠到最邊,瞧著那些人的動作。
她估摸的不錯,那屋子也沒修葺的必要了,重蓋座新的,裡面安上暖爐,保準溫暖如春,再帶些果脯點心來吃,消磨消磨時間;待到開春時,種些果樹什麼的,到了夏秋二季,便能長出肥碩的果肉,日日也無人相擾,簡直是神仙日子!
她感覺前些日子磨出來的丁點志向又“嗖”的一聲沒影了。
軻延津道:“姑娘,你莫要再傻笑了。”
阮小么:“……”
阮小么田園日誌第四日:
專業手工匠人的速度就是快,天色還沒黑,四面牆就已經砌起來了,說明日再來修屋頂。我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第五日,阮小么揣著愉悅的心情去上班,雖路上又偶遇了錦繡香玉那兩女人,按慣例乎瞅不順眼,冷嘲熱諷了幾句,絲毫也無損於她高漲的熱情,到了院兒裡,卻在一方牆上瞧見了一張字條兒,上頭龍舞蛇爬似的寫了幾個字:“母病,已去”,落款是軻延津。
這小子的字比她還難看。她搖搖頭,琢磨著那個“已去”是去個幾日便回來還是一去不回了。不多時,昨日裡那幾名匠人又過了來。
阮小么依舊站得遠遠地,又花了一日功夫,瞧他們蓋屋頂。
到了日落時分,那小屋兒已然神神氣氣地昂首挺胸立在院裡頭了,加之前幾日那些個田畝已被整頓乾淨,從門口瞧來,簡直是煥然一新,與最初見著時的模樣天差地別。只是牆根處依舊用破竹竿兒搭著半塌不塌的幾個棚子,黴汙的簾布頭兒虛虛落下,也不知裡頭是什麼東西。
還是等軻延津回來再去整治吧。她毫無負擔地想。
阮小么田園日誌第五日:
我也有自個兒的院子了,也有自個兒的小屋了,明日再想怎樣好好利用!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夜中誰來見
深冬天氣,時而微晴,時而風雪,總之西院中只阮小么一人守著,軻延津去了有三四日,至今未回。庫房處撥了兩個紅紗珠絡燈籠給她,並一些紅紙彩貼,原是十日後便是冬至,府中上下已透出了熱鬧喧嚷的氣氛,有的院落此時已開始掛上了燈籠年畫,喜氣洋洋。
忽而想起來以往在慈航寺,冬至時上香的女眷們會格外多,寺裡也是一派熱鬧氛圍,大小姑子們見了也都會互相道賀,雖後來敗落了許多,這時節仍是要小打小鬧得熱鬧一番。
她嘆了口氣,不由想起了慧持與慧書,不知她們怎樣了,如今是否還在滄州那北燕軍中?
下回若碰著察罕,定要問一問他。
新蓋的那屋子前兩日剛糊上石灰,一股子半生不生的嗆人味兒,到今日才完全消散了去,阮小么當下便向丫鬟院兒外當值的侍衛遞了牌子,不再與小曲兒共一間屋歇息,只在這西院處宿過一夜。
夜幕已上,她裹著一床新被,身下的床榻是今日剛從庫房那處搬來的,雖是半舊不新,卻也齊整。暖意襲來,使人昏昏欲睡。
外頭風戾月移,熄了燭火,便覺屋外比屋裡還朦朦的亮一些,木格窗的窗紙上有簡簡幾筆寥落勾勒的梅蘭竹菊,那影兒透過一片銀輝,便似搖曳在外的園中植株,盯得久了,便不知天上地下了。
她模模糊糊地半睡著,腦袋也開始昏沉。
忽的,那梅蘭竹菊的幾絲陰影似乎猛然間變成了一團黑,倏地,又電似的移了走,像化形成了什麼精怪,猛然間便竄了去。
阮小么剎那間被驚醒,腦子中還漲漲的,然而,的的確確是見著了。
漆黑的屋中只她一人,無聲無息,若黑暗中突然竄出來什麼東西,恐怕她要被嚇死。拜以往看過的恐怖電影所賜,阮小么此時一絲好奇心也沒有,蒙著頭,轉了個身,便繼續要去睡。
睡了半晌,總覺背後麻麻的,還是又轉了回來,只閉著眼睡覺。
還未過多久,便似乎聽到窗外響起了什麼聲響。
????,似乎什麼東西在刨動,響個沒完。她驀地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