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婉提著竹籃找到秀衣的時候,她正給墨衣處理傷口。
“怎麼受傷的?”
卓婉掏出手帕給墨衣擦汗。
墨衣躲開,“一股子的甜味。”
卓婉看看手帕,羞赧地笑了笑,這是用來包糖塊的手帕,來的太急拿錯了。
卓婉將功補過,擰乾毛巾給墨衣擦汗。
等秀衣取出了倒刺箭頭,卓婉看到血肉模糊的傷口,跟著倒吸了口涼氣。
“你沒穿軟甲?疼不疼?”卓婉從荷包中拿出一塊乳酪塞到墨衣的嘴裡。
墨衣本已習慣了這種不經意間的小傷,聽她這樣急促的關心,突然不想再重複往日裡脫口而出的話。
“疼!”墨衣硬聲硬氣道。
卓婉在墨衣的傷口上吹氣,“有沒有涼絲絲的感覺?舒服不舒服?”
“舒服。”
卓婉站直腰,摸摸墨衣的頭,“這是心理作用,該上藥了。”
秀衣忍笑給墨衣腰側的傷口灑藥粉。
卓婉蹲下來,兩手扒著床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墨衣的傷口,遲疑道:“傷到腸子了嗎?”
秀衣低頭看她,笑著點點頭。
卓婉可糾結,眉頭緊緊地皺著。
墨衣的手指戳著她的額頭,“愁什麼?”
卓婉看看傷口,再看看秀衣,軟糯道:“傷了腸子,會影響上廁所嗎?”
墨衣渾身一僵。
秀衣低頭轉身,肩膀顫抖。
卓婉滿是憐憫地看著墨衣,建議道:“青衣有營養丸,吃一粒能頂一天。嗯……能減少上廁所的次數。”
墨衣黑氣沉沉地瞪著她,咬牙切齒,“小!姐!”
“嗯?”卓婉悄悄躲到秀衣身後,苦口婆心,“千萬別諱疾忌醫,我們都不會笑話你的。”
墨衣撐著胳膊作勢起身,卓婉機靈地跑出帳篷。
秀衣壓住墨衣的肩膀,笑道:“她在氣你不穿軟甲受傷。”
墨衣洩力,清冷道:“小駿比我更需要。”
秀衣搖頭,“在小姐眼裡,小駿是陌生人,你比他重要。”
墨衣默然,心暖。
印擇天把卓婉再次拎到大宅時,卓婉跟小老太太告狀了,“他沒有把我放在秀衣面前,直接把我扔到半路不管了。”
小老太太拿著掃把在印擇天背上狠拍了一下。
印擇天不痛不癢,不屑地瞟了一眼蘿蔔頭,去火爐房捶鐵。
卓婉緊跟上去,把自己商隊花大價錢買來的鑄劍方法說給印擇天。
方法有大量的注意細節,卓婉一條一條地細說,印擇天認真聽。
卓婉說了三遍,印擇天還是沒有全部記住。
卓婉沒有急,耐心地在紙上寫下關鍵字,“這個跟練武一樣,腦子裡要想象著鑄劍過程中的整個畫面。”
印擇天粗聲道:“太雜,記不住。”
卓婉抿抿嘴,認真地教育道:“所以說,人各有所長,你不能拿自己的長處跟別人的短處比。比如早晨練鞭子的時候你不能要求我像你一樣快速精準地記住那一套鞭法動作。”
這副嚴厲訓戒的老夫子模樣,把站在門口看兩人說話的小老太太逗的直不起腰。
卓婉聽到大笑聲,扭頭看著小老太太,皺眉嚴肅道:“不要鬧,態度端正點,這是關乎人格修養的正事兒。”
小老太太收斂,忍著笑把態度放端正。
卓婉重新看向印擇天,教育道:“你有一門擅長的,這是件幸事,也是件讓別人高看一眼的本事,但是你自己要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不能自大不能有驕傲的情緒。”
“人所知的是一個圓,圓越大,你會發現自己不懂的東西越多。如果你沒有發現這一點,那就說明你一葉蔽目兩豆塞耳。你如果發現了這一點,你還怎麼會那麼浮躁。”
“針對你上午的不恰當行為,我要對你進行嚴厲的批評。”
瞧著她正義凜然的厲害樣,印擇天用荷葉扇敲了下她的頭,戲謔道:“怎麼的,蘿蔔頭要教訓我。”
卓婉斬釘截鐵:“對!”
卓婉把她老爹教訓二哥的話,完完整整地拋給了印擇天,心情巨爽。
不等印擇天任何反應,她直接起身離開,去書房給家裡回信。
她已經給老祖宗嘮叨妥了,接下來就是她老爹的信,這一次她要誇誇老爹。
這是老爹給了她靈感。
小老太太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