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下來,戳了下老爹的肚子,“娘,爹瘦了好多。”
李氏用溼巾擦著他的臉,道:“為了儘早趕到沙城,把手上的生意都提前走完了,累的。”
卓婉乖巧安靜,極力減少存在感。
李氏沒放過她,點著她的額頭,小聲訓斥道:“你看看,現在外面饑荒鬧的那麼厲害,哪一個不是瘦成了骷髏,就是溫飽不愁的京都,也都因為炎熱乾燥的天氣瘦了下來,整個京都,我都沒見過一個胖姑娘。”
“你說說你,沙城貧瘠,環境艱苦,你不但沒瘦還重了兩斤,好意思不?”
卓婉雙腿使勁,抓著李氏的手按向她的小腿,“娘,你捏一捏,是不是特別瓷實?這是健康的象徵,胖瘦無所謂,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李氏反手又捏了捏她軟乎乎的小肚子,戲謔道:“這也是健康的象徵?”
卓婉乖覺,垂頭,一副嬌羞淑女的模樣。
李氏強忍笑,用秀帕壓了壓翹起來的嘴角,小女兒乖靜下來,如瑩瑩發光的月明珠,她心喜。
只不過這顆月明珠雖美入人心,卻不能誇,一誇就這顆圓滾的珠子就敢與太陽比光。
“婉婉,跟他在一塊開心嗎?”李氏看了一眼坐在外面的勒安謙。
“開心。”卓婉眉眼彎彎地甜笑著。
李氏揉了揉她的頭,“咱們與他有很大的差距,你不愛與裝腔作勢的官家小姐來往,我們寵著你,不逼著。如果你嫁給他了,需要去做很多你不願意去做的事情。婚娶講究門當戶對,不僅僅是防止落人口實或者家族利益,更是為了能夠更舒適地生活在一起。”
卓婉摸了摸脖子上的黑曜石和扳指,想了想,把黑曜石繼續放在內衣裡,抽出來扳指給美人娘看。
“他把這個給我了。”卓婉嚴肅且認真地解釋道:“他心裡住著一個兇獸,我要是不養他,就沒人養他了,到時候,兇獸要是跑出來了,那就生靈塗炭了。在這樣一個危難時刻,捨我其誰。”
李氏捏了下她的小肚子,眉眼間洩露了她的憂心。
“娘,你忘了你女兒是天選之人嗎?”卓婉掰著手指頭跟她美人娘細數她的豐功偉績,“當初老祖宗送我去學院的時候,你是不是比現在還憂心,結果嘞,他們現在都是我的小弟,夫子前段時間還給我寫信,要來沙城參加我的及笄禮。”
“二姐帶著我去參加詩社,你憂心地讓我死記硬背了十首詩,結果呢,我一首詩都不需要背就混到了結束回家。”
“大哥店鋪有人鬧事,大哥都愁的掉頭髮了,我一出手就利利索索地解決了。”
“還有很多,我就不一一列舉了。”
“這些都說明了,你小閨女有強悍的辦事能力,能很快地適應環境,還能把不喜歡的環境變成喜歡的環境。”
“你看,沙城條件苦,我不喜歡,然後我讓商隊研發了高產糧食,又鋪路種樹,以及養雞養鴨。沙城慢慢在變好,我玩的也很開心,不存在辛苦難過這回事。”
李氏點了點她的額頭,一掃憂愁,心裡敞亮地笑了起來。
卓婉安撫完了美人娘,拽了拽昏睡老爹的鬍子,歡快地蹦噠到小院。
“你醉了沒?”
勒安謙支著下巴,側頭笑看著她,“有些醉。”
卓婉花朵狀捧臉,“被我迷醉了。”
勒安謙笑著捏了下她的臉蛋。
勒安謙運轉內力,把酒從汗腺中揮發出來,滿身嗆鼻子的酒味被黑馬嫌棄地噴了口氣,躲遠。
勒安謙只能回書房休息。
他以前的房間被用來放各種吃食了,一屋子的吃食,她二嬸帶過來的,她老爹和老祖宗花錢買的帶過來的糧食和肉都太實在,小院裡裝不下,都搬到了城門處的一個空置的大石屋中。
空言和尚和坡腳道長輪流著看守,其他人也時不時地過來看兩眼,看著就感覺還能熬過第二茬兒糧種收穫。
卓婉深覺她老爹和老祖宗老謀深邃,畫餅充飢這個套路用的爐火純青。
勒安謙簡單地用毛巾擦了下身體,扯開布簾,抱起糖包,坐到鋪在地上的軟墊上,頭埋在她的頸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日夜繃緊的神經放鬆了下來。
卓婉扭身面對著他,捧住他的臉,仔仔細細地比較了一番,憑藉著她每次測量體重的經驗,斷定道:“你瘦了至少五斤。”
勒安謙悶笑。
“笑什麼笑!”卓婉有些生氣,“你知道我為了把你養出來點肉有多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