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姐是怕我捱打才分了心,卻不想轉身的時候正好撞上蘇敏瑢揚起來的手臂,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當時我們都慌了,等到醒過神來,地上全是血。”
蘇君猛地抬起頭,就像是瀕臨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塊浮木,他死死的攥著顧紫的手腕,聲音哀切。
“紫姐,我當時不應該動手的,如果不是我控制不住脾氣,出手打了那個拿照片來的女人,那些人就不會來抓我,我姐也就不會出事了,對不對?都是我的錯,都怪我!都怪我…”
顧紫正要出聲,卻不想一道氣若游絲的嗓音淡淡傳出,“不怪你…”蘇暖暖半眯著眼,她注視著蘇君所處的方位,但是眸底卻是一片混沌,尋不出絲毫焦點。
“有些事情是命中註定的,該來的總會來的,所以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蘇暖暖眼簾低垂,明明已經用盡全力卻還是無法抬起手臂撫上小腹。直至此時,她的身體還清晰的記得那熱流自下體湧出時的無力感。
“孩子…”一滴晶瑩自眼尾滑落,蘇暖暖微微側眸時,顧紫微涼的指尖已然抹去臉頰處蜿蜒的苦澀。
“還在。”顧紫抬起蘇暖暖的手臂,繼而放在那隆起的小腹處,“孩子沒事,他很堅強,所以你也要堅強一點。”
顧紫話音未落,蘇暖暖卻已經是淚流滿面,宛如百丈河堤在剎那間砰然倒塌,委屈害怕如同那瘋湧而至的江水般在身體內橫衝直撞,肆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顧紫看著蘇暖暖微蜷著身體,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心裡反而踏實不少。
最起碼顧紫在蘇暖暖的眸底又發現了些微的晶亮,那是支援一個人活下去的心火,哪怕艱難也能夠堅持走下去的力量源泉。
“你儘量穩定一下情緒,你現在的身體很虛弱,可不能再哭了,哭多了傷身體。”
白沉在生物醫學上面頗具慧根,這些年一直跟在蘇敏瑢身邊學習,所以對於蘇暖暖的情況他多少也瞭解一些。
卻不想了解的越多,也就越發的放心不下。在白沉看來,蘇暖暖是一個倔強的女人,更是一個有韌勁,懂隱忍的女人,而這樣的人往往最是心狠。
就像當初蘇暖暖可以因為對陸淵的感情毫不猶豫的墜入豪門深淵一樣,如果有一天她再也忍受不了身處豪門的種種束縛,想要的脫身離開的話,也絕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糾結。
“陸淵…”蘇暖暖抬眸看向顧紫,然而微張的唇線卻是緩緩閉合,不輕不重的抿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蘇暖暖很清楚出了今天這樣的事情,最難做的人就是陸淵,可是她怎麼可能容忍別人去質疑她的骨血?
如果她再一次聽從蘇敏瑢的安排,去做羊水DNA,等到分娩的那一刻,她還有什麼臉面去面對她的孩子?
如果哪一天她的孩子知道他還未出世就已經遭到了祖母的質疑,她又該如何去解釋?去安慰?
“她從來都沒有嘗試著去信任我,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真心接受過我,哪怕只是一瞬間都沒有過。”
蘇暖暖看著顧紫,好像在這狹隘的空間裡真的就只有她與顧紫兩個人而已。
“就因為我出身卑微,所以她就認為我連最基本的禮義廉恥都不知道。就因為我無權無勢,所以任何人都可以隨意來詬病我,他們從來都沒有將我平等看待過。咳咳…咳咳…”
急促的咳嗽後,蘇暖暖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唇線浮動間盡是嘲諷。
“所有人都道我是麻雀變鳳凰攀了高枝,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其實我只是一隻被染了色的斷翅麻雀。”
這些話蘇暖暖從未對其他人說過,過往的日子再心累再難熬她也從來都沒有對別人說過,因為她覺得家醜不可外揚,可事現在她已經不覺得那裡是她的家了。
那裡對於她而言,不是家,就只是一個牢籠而已。一個困住她,不讓她走出去給蘇敏瑢丟人的牢籠而已。
“這段時期陸淵早出晚歸,我心裡有好多話想要找人說,可是我不知道該找誰。有時候我和他才說了不到兩句話他就睡著了,他累,我知道,我也想要去包容去理解…可是我真的已經忍不了了,真的…”
明明沒想哭的,可是眼睛就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沒一會的功夫眼淚就淌了滿臉。
淚眼朦朧間蘇暖暖只能看清顧紫大致的輪廓,強烈的眩暈感猛然席捲而過,陷入昏迷的前一秒蘇暖暖彷彿看到了陸淵的面容。
“我們分開…”
“陸淵那邊還是沒有聯絡上嗎?”顧紫側眸看著白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