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晴記得清楚,上一世在老太爺病逝之前曾傳出有改立世子之意,那之後她那剛進門不久的嫂嫂便被大房的人“不慎捅破”勾結外男,不貞失節的事情,直接將老太爺氣得一命嗚嗚。
那時她沒思索出什麼端倪,直至後來進了裕王府,在言朔的身邊聽多了爭權奪利的各種陰謀詭計齷齪事,才突然想通了這一關節。
按上一世的結局,老太爺年底就會辭世,此時雖未露端倪,但大概身體已是不行,加之大老爺這麼多年都不爭氣,怕是愈生換立世子之意,而大老爺卻始終比二老爺得老太君的歡心,想必是訊息靈通,為了能將世子之位牢牢攥在手心,大房定要開始漸漸出手。
這整個寧國公府中的鬥爭,恐怕這才剛剛開始。想必他們二房的一舉一動都早已在大房的監視之內,也是她,只上心與近日之事,竟是忘了這一關節。
大房,還有三房,依今日之勢,恐怕大房已與三房有聯手之意……
上一世,他們最後可不就是聯手對付他們二房的麼!
覃晴的心中紛亂,正是凝神思索之間,忽聽祠堂的門扉微響,開出了一條縫來,緊接著,一個靈活的身影飛快鑽了進來。
“六姑娘。”是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小廝。
“你是何人?”覃晴的心中微疑,不禁聯想到是什麼陰謀,這祠堂院子裡的大門可是鎖住的,他是怎麼進來的?
那小廝回道:“回六姑娘的話,奴才是咱二房院裡專門修剪花草的雜役之一,六姑娘可能不記得奴才。”
“你來做什麼?”平日進出,覃晴才不會注意這些,心中疑慮未消,手不由得便抓住了桌上的筆,以應不測。
“奴才知道六姑娘還未用飯,是以特給六姑娘送飯來。”那小廝說著,便從提的盒子裡拿出一壺茶與一包油紙來,“飯食粗陋,也實屬無奈,還請六姑娘勉強將就將就,別餓壞了身子。”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沒有,小廝來一個~
☆、後宅之爭·脈絡
“還有,這秋夜寒涼,六姑娘且當心寒氣入體。”那小廝又從盒子底部拿出一塊薄毯來,恭恭敬敬得一併放到覃晴的案頭。
“是誰叫你來的?”覃晴問道。
“回六姑娘的話,是二夫人擔心六姑娘,是以才派奴才出來。”那小廝道。
“東西既已送到,你走吧。”覃晴淡淡道,假意低頭看書,卻見那小廝依舊一動不動站在那裡。
“你怎麼還不走。”覃晴不耐問道,可攥著筆的手卻不由得緊了緊。
“未見姑娘用飯,奴才不敢走。”那小廝低頭道。
“哦,是嗎?”覃晴的面色不動,卻是緩緩站起身來,向後兩步靠在了供桌前,飛快抄了一座燭臺將蠟燭拔了扔到一邊,那燭臺上的尖刺指著那小廝冷冷道:“說吧,是誰派你來的。”
溫氏如今自身難保,估計唉聲嘆氣還來不及,怎麼可能還想得起她來,要編說是覃沛叫他來的,她倒還信些。
聞言,那小廝的身子一動,看的覃晴心中倏地一緊,卻不想他竟是跪了下來。
“奴才不敢,奴才該死。”
覃晴的心中一怔,卻是看得糊塗了起來,但想起上一世曾被設計毀過名節,不由冷冷道:“不管你是誰,現在馬上就走,否則我就殺了你。”
孤男寡女,雖她才十二歲,可難保不被編出這樣的事情來。
那小廝一磕到底,道:“不敢瞞六姑娘,奴才春兒,是王爺叫奴才來的。”
“什麼王爺!”覃晴的心中下意識就想起了言朔,可是這怎麼可能……覃晴忽然想起,上回在詩會的時候,言朔竟知道她為了練琴彈破手指彈斷琴絃這種傳不出院子的小事。
春兒跪在地上,從腰間摸出一塊尖形的烏木小牌,上邊刻的如意祥雲文之間,是一輪烏黑的朔月。
是言朔的人。
覃晴手上的燭臺驀地一鬆落在地上,這種木牌她上一世在裕王府中見過很多次,那是言朔身邊的人都有的一種印記。
“你是他安插在寧國公府的探子。”覃晴看著春兒問道,“你竟然暴露給我,不怕我捅給老太爺至裕王於不利麼?”
暗中在朝中大臣家中安插奸細,只這一條,就能給言朔定一條意圖謀反的死罪。
“王爺只是吩咐春兒保護六姑娘。”春兒跪在地上,不曾抬頭回道。
這算是什麼話,這是瘋了嗎?派人監視她?
覃晴只覺著心中生出一種厭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