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都帶著少見的驚恐,衝進人群就嘰嘰喳喳叫喚了起來。
“地動了,地動了,好好的怎麼地動了?”
“莫慌莫慌,咱們趕緊往空地上去。”
“對對,一會兒萬一這梁塌了,砸著小姐可就要出大事兒了。”
寧娘冷得直髮抖,被幾個丫鬟婆子簇擁著走出了院子。外頭的情況略好一些,只是有一些樹木被震斷了,七零八落或倒在地上,或掛在別的樹杆上。秋霽一直陪在寧娘身邊,見她冷得不行,趕緊招呼其他人過來脫衣服給她。有個婆子出門的時候還抓了件棉被在手,這會兒就直接套到了寧娘身上。
秋霽非要將身上的棉褲脫下來給寧娘穿,怎麼都攔不住。寧娘沒辦法,只能把褲子穿上,反手又將自己剛才慌亂中扯來的斗篷給她披上。
一群人驚魂未定地望著西湖月的房舍,只感覺這大地還在顫動似的。這場地動來得非常猛烈,西湖月也算是修建結實的宅院,被這麼劇烈地一陣亂晃後,竟也有些搖搖欲墜。瓦片稀哩嘩啦直往下掉,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在暗夜裡聽得格外清晰。好幾扇窗戶都掉了下來,還有一些則半掛在窗框上,被冷風吹得啪啪直響。整個西湖月看起來就像垂暮的老人,隨時都要倒塌一般。
寧娘身上暖了一些後總算有些回過神來了。她看著那支撐不住的房舍,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修哥!她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
秋霽她們還在說著些什麼,但她已經聽不清了。她從人群裡擠了出來,拔腿就往秋夜雨的方向跑。春晴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追在後面直喊:“小姐,小姐,你要去哪裡!”
她這麼一喊其他人也聽到了,趕緊也追了過去。一時間十幾二十個人在黑漆漆的陸家大宅裡拔腿狂奔,好些人因為看不清前面的路而摔倒,有些人便停下來去扶她們。寧娘也顧不得別人,只是藉著月光仔細看路,一心往前跑。待到她跑到秋夜雨前面時,也只有五六個丫鬟跟上了她的步伐。
寧娘怔怔地望著面前的秋夜雨,只覺得整個人從頭涼到腳。不同於西湖月的風雨飄搖,秋夜雨已是被巨大的震動夷為平地。到處都是木頭與磚瓦,亂七八糟地堆在那裡,就像現代社會被拆遷的房子一般。
好些個小廝丫鬟嚇得抱在一起,有些人甚至還哭了起來,那哭聲襯著面前的一堆廢墟,聽得人頭皮發麻。寧娘一下子就懵了,腦子裡嗡嗡直響,就跟一團漿糊似的,什麼也轉不過來了。
她就這麼在黑暗裡站了一會兒,看得春晴有些不放心她,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她才重新回過神來。她一把推開春晴,衝到幾個小廝面前:“少爺呢,你們家少爺呢?”
小廝們本來都在哭,這會兒被問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呆呆地望著寧娘。寧娘氣極,卻也拿他們沒辦法,又轉身問那幾個丫鬟。總算白萱還在,她年紀略大一些,人也比較鎮定,雖然滿臉都是淚痕,但還知道回答寧孃的問題。她抽抽噎噎地說道:“少爺,少爺不知道在哪裡?”
“什麼意思,說清楚點!”寧娘已經有些惱了。
白萱哭得更兇了:“我們已經找了一圈了,都沒找著少爺的人……剛剛事情發生得太快,房子一下子就塌了,綠、綠意也沒逃出來。”
寧娘一下子兩眼發黑,有種想要暈倒的衝動。白萱雖然沒有明說,但她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那個“也”字充分暴露了一點,修哥很有可能和綠意一樣,也沒有逃出來。
城震的時候最怕什麼寧娘比誰都清楚。她是多活一世的人,上一輩子電視裡關於地震的慘狀她看得太多了。遠的有唐山大地震,山崩地裂火光沖天。近的有汶川大地震,那些震後廢墟中掩埋屍體的照片曾經給了她極大的衝擊力。雖然現在在古代,雖然這個年代的房子不是鋼筋水泥,可想想那屋子裡一人合抱的粗梁,要是不小心被它砸在頭上,只怕當場就會送命。
修哥還那麼小,還不到十五歲,雖然是個男孩子,但自小身體偏瘦弱,如果他被埋在廢墟里,究竟還有多大的生還機率?
想到這裡,寧娘終於堅持不住,身子一軟就向後倒去。她就聽得白萱和春晴在耳邊尖叫了一聲,隨即就感覺到身體被一雙手牢牢地托住了。恍惚間她聽到有個男人的聲音在那邊鎮定地說道:“快扶四小姐到那邊去休息,你們幾個人跟我過來。”
這聲音不太厚實,還帶了點少年的稚氣,卻意外地令人覺得安心。寧娘其實沒完全失去意識,只是一時受驚過度。她被人扶到一邊坐下後,慢慢地便醒轉了過來。她的思緒越清醒,那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