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不嫁這當鋪就一直捏在二太太手裡,那她何必要巴巴地把自己嫁出去。倒不如一直這樣拖著,豈不是年年都有大把的銀子可收?寧娘可不傻,沒天真的以為二太太會把掙到的銀子一分不剩全給自己留著。
她若能有幾分善心,不將那幾間當鋪一點點全轉到自己名下就算是好的了。
這可真是糟心的事兒。寧娘從錢氏那兒回來,心情愈發糟糕了。她才十二歲,就整天要為什麼嫁妝產業的事情。想她上一輩子雖然沒有爹,可母親到底也是待她極好的,十來歲的時候哪裡需要操心這些,只要把書讀好就行了。
以前窮歸窮,倒沒這麼多煩心事兒。怎麼來了這個時代,一下子變得有錢了,倒平白生出了這麼多糟心事來了。
寧娘那天晚飯吃得不太香,早早地洗漱了便要上床休息。剛拔下頭上的白玉芙蓉簪,猛然間想起了白日裡在書房遇上的那個人。
她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
作者有話要說: 賣個關子,下一章再細講書房裡的人哈。
☆、報恩
寧娘一下子就想起那個人是誰了。
雖然沒見到長相,但就憑那一句話,她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這世間竟有如此湊巧的事情,那一日他俠肝義膽出手相救,大約他們兩人都不會料到,過了十天半個月,他竟會拿劍抵著她的喉嚨。
兩次相遇,他都只說了寥寥數語。可就憑著那幾個字,寧娘竟確信無疑地將兩個人聯絡在了一起。她對自己的這一判斷感到驚奇。
或許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的一舉一動都會在心裡放大化。哪怕第一次相見時他只說了“胡鬧”二字,卻也如刀刻一般印在了自己的心上。
可他為何會在這裡?
夜深人靜時,寧孃的頭腦變得清晰起來。他必定不是陸家人,會躲在密室裡的人,通常都不幹好事兒。現如今陸家上上下下大約只有她知道那人的存在。可她應該怎麼辦呢?
寧娘終於想到了這個關鍵的地方。若按著常理,她必定要立馬將此事報告給祖母與母親,再由她們將此事告知衙門,等著官老爺上門來抓人。可是這個人救過她一命,不止救了她,還救了她的弟弟妹妹們。
一個會在危險時刻出手相救的人,應該不是個壞人。至少不是個窮兇極惡之人。他或許有什麼難言之隱不能啟齒,或許被逼無奈落入窘途。像今天下午那種情景,他本可一劍殺了自己,可他卻猶豫了。
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分明是感到惋惜與無奈的。若不是後來春晴來了,寧娘其實很想知道他究竟會不會殺自己?才剛救下她,又要親手結果她的性命嗎?
寧娘在床上輾轉反側,眼前又出現了那一小串血跡。那人應該是受了傷,暫時躲進密室休息。若不是向上帶傷,以他出神入化的箭術,大概不需要躲藏得這般狼狽。
可他又是怎麼知道這處宅子的密室呢?寧娘想起這宅子的由來,前朝王爺留下的遺物,大約只有跟他有關的人才會知道。這麼說起來,這人會是前朝作孽?
寧娘被自己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心肝兒都微微發顫。她真覺得這趟穿越很不帶勁兒,日子過得苦巴巴不說,還時不時惹上點大麻煩。先是差點死於非命,這會兒難道又沾染上了反賊?
也不知那人傷得重不重?
一想到這個,寧娘真想抽自己一下。這都什麼時候了,她竟還關心這個。可她越這般想越是忍不住要琢磨。救命恩人如今落了難,自己該如何做才算是對得起良心呢?
寧娘了無睡意,索性披衣從床上下來,踏著房中的月色來回踱步兒。她沒留人值夜,屋裡丫鬟人手不夠,僅有的幾個都被她趕去照顧兩個小的了。
屋外像是起風了,傳來一陣陣樹葉沙沙的響動。屋子裡倒是炭火燒得正旺,噼啪直作響,聽得人心頭暖暖的。
他身上有傷,天又這般冷……寧娘覺得自己簡直有些忘恩負義了。她猶豫了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先是換了一身出門的衣裳,又在屋裡隨便找了些點心包起來,最後還翻了一包春晴先前整理好的白布繃帶什麼的。翻找的過程中意外的還尋得一瓶傷藥膏。她對這東西也不懂,不管有用沒用一併帶上。
她把這些東西都包在一塊素錦綢布裡,又披了件藏青色夾絨披風,趁著外頭夜色正濃無人走動,悄悄地往小跨院走去。
那小跨院離得不遠,沒多時便到了。寧娘白日裡來的時候不覺得害怕,這會兒頭頂月色朦朧,照得身邊樹影煢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