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灼沒有隱瞞:“時局不穩,戰事一觸即發,西州焉能獨善其身。”
“這麼說,就是之前還想著獨善其身?”
顧傾城一張小臉突然沉了下來。
心中越發為原主感到不值。
她看著顧千灼,忍不住將心中的疑慮問出來:“你們當初什麼強烈要求與慕家聯姻,想讓我嫁去北地?”
“若是為了化解兩家的仇恨鞏固結盟,也應該送五小姐或者六小姐,洛城雙姝,溫柔解語花。我除了一個無用的嫡出身份,在你們眼中病弱又無知。在報紙上大肆刊登少帥與梅小姐天造地設的時候,你們讓我橫插一槓,就不怕慕家一怒之下結盟破裂,聯姻不成反成仇?”
不等顧千灼回答,顧傾城又繼續道:“即使慕少帥兇名在外,你們捨不得如花似玉的五姐、六姐,不是還有大伯父和三叔家的女兒?別和我說捨不得,大伯父帶著蘭堂姐和夢夢過來做什麼的,你不會不知道吧?連姨奶奶都肯做,何況是正室。”
“大哥,你告訴我,為什麼當初一定要讓我去北地?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把我當棄子,想等危機過去,等我死了以後,直接名正言順地與鳳州決裂,打著為女報仇的大義去討伐鳳州?”
說到後面,顧傾城那張原本嬌媚的小臉已然嚴肅,柔和的臉部線條緊緊繃起,唯獨眼底有些溼潤。
到底是受原主的記憶影響了。
為原主感到難過。
顧傾城這番表情隔著玻璃鏡片落在顧千灼眼裡,就像一隻受傷的刺蝟,難過卻又不得不豎起所有的尖刺保護自己。
他心臟彷彿被刺痛,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久久沒有出聲。
感覺到自己臉上有些溼,顧傾城抬手抹了抹,她咬了咬牙,堅持道:“我想知道原因。”
顧千灼看著她,突然溫柔地笑了聲:“督軍早與江州白氏暗中結盟,將顧清雅許給白家長子,你入北地之事,乃白白氏授意。”
“白氏?”怎麼和白氏有關?
顧傾城眉心微蹙,出聲問道:“是前些日子督軍遇刺身亡的那個白氏?”
顧千灼點了點頭,但口中卻道:“雖是白氏,卻不是白督軍授意。”
“那是白家誰?”顧傾城覺得白這個姓氏有點熟悉,腦中不由浮現一個被慕雲淮唸叨好幾次的稱呼,下意識地脫口問道:“白四爺?”
顧千灼:……………………
小七和四爺果真是故人。
顧千灼深吸了口氣,因有言在先,他沒有回答,轉而道:“時候不早,小七餓了吧,過來用飯。”
到底是不是啊!
顧傾城有點急,但她也看出來,似乎因為什麼原因顧千灼不能告訴她,她攥了攥掌心,有點想用非常手段了……
只不過,顧千灼到底沒做過什麼對不起原主對不起她的事情。
唉,顧傾城默默嘆了口氣。
還是先吃飯吧。
反正那人晚些時候就會過來,到時候不就知道是誰了?
然而,還沒等吃飯,外面就傳來腳步聲。
顧傾城明顯感覺到衣袖裡的小靈蛇用尾巴掃了掃她手腕。
會是誰?
那人來了?
顧傾城無意識地咬了下唇角。
抬眸看向門口的方向。
顧千灼走過去,門從外面開啟。
逆著光,一穿玄色長衫的男子走進來,他手裡帶著一串佛珠,清清冷冷。
玄色的襯托下,面板很蒼白,與原主有些相似,透著病態。
而且,這男子明明長相如畫裡謫仙,仙氣嫋嫋,卻偏偏穿著這種近黑的顏色,就像非要深沉入魔似的……
顧傾城無法形容自己心底的怪異感。
她也沒有心思多想,主要是……這人看她的眼神,怎麼這麼奇怪?
看到白寂寒定定地看著顧傾城出神,顧千灼終是上前幾步,恭敬道:“四爺。”
這一聲,沒讓白寂寒回神,卻讓顧傾城忍不住驚訝出聲:“四爺,你是白四爺?”
明顯的不認識。
顧千灼不禁有些意外。
“是我。”男人的嗓音有些落寞。
顧傾城怔了一下,她不由想起冬天的落雪。
白皚皚的一片,荒涼沒有盡頭。
為什麼有這種感覺?顧傾城止住思緒,出聲道:“婚禮那天,是你讓人送的禮物?那日,擋在車前的,也是你?還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