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何老孃就病的臥床不起,這事兒出乎大多數人的預料,何老孃雖然有了年紀,過冬也鬧過身體不適,但開了春就跟以前一樣四處蹦躂,連年齡比她老人家更大、早兩年過冬就病歪歪的高老爹都沒事。高老爹帶著小孫子在女兒這兒住了足足一個半月,幫忙放了一個月的牛,把那頭水牛養的膘肥體壯,今春就能下地了才回去。
銀花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就住到了何大伯那兒,跟蘭花輪流照顧老人。
何大嫂險險的挺著個大肚子,自身就七歪八扭的,更何況照顧老人。
“人家是秀才娘子哩,我這村婦自然是比不上了!”
何二嫂只有人來喊才去搭把手,有人半開玩笑的問起,就是這句話。
歪瓜難帶,銀花幾個月夜裡都沒睡個囫圇覺,人都瘦了一大圈,又接著伺候何老孃伺候了半個月,現在站起來就眼前金星亂竄。
何家三兄弟早就分了家,也沒有出嫁的女兒,何老孃的身後事辦起來就格外順利。
“我這老婆子這輩子最好的三件事就是生了三兒這個秀才兒子;再就是瞧上了老三家的這樣好媳婦兒,供我兒子唸書,叫我死前也沒遭半點兒罪;最後是得了蘭花個能幹孫媳婦兒,我們老何家幾代都有福了……我死了後,喪事就跟村東頭王婆子一樣,可不能因老三是秀才就亂耍花頭……”
何家駿去縣城請了個大夫在家住著,隨時給何老孃診脈開藥,瞧著就這一天兩天的事兒了,三兄弟並幾家近支親密的親戚都在房裡守著,就怕老人家有留什麼遺憾。
何老孃臨終前這話當然傳了出去,有人歡喜有人愁。
“娘,娘……”
“爹,快來呀,娘……”
滿倉嚇得“哇”的哭了出來。
何家駿匆匆從前頭跑到靈棚,幾個幫忙的嫂子已經扶著銀花做到了銀子上,幾個孩子都面色惶惶的圍在邊上。
“灌點兒糖水下去!弄點兒糖水來!”有經驗的老嬸子連連喊道,“一看就是累著了,灌點兒糖水叫她休息一下就好了。”
婆媳自古是冤家。何大嫂在大山成親前就心存不滿,蘭花一嫁過來,何大嫂就恰好懷著身子,更是心思敏感,左也覺得刺眼右也覺得不順眼。何老孃臨終前說了幾句話,半點兒沒提何大嫂,何大嫂這些年自問奉養兩老、拉扯小叔子。操持家務並無半點兒不妥的地方,自然心裡不爽利,藉口胎不穩,把喪禮一應事情都甩了出去。
何家駿是秀才,他娘沒了,雖不在他家辦喪禮,遠近有交情的也都送了一份禮叫下人或主人家親自來上了一炷香。這些客人只得何家駿在前頭招待,偶爾有帶了女眷的,則是銀花在靈棚接引人上香。
銀花喝了糖水,不一會兒就轉醒了,只是身上還沒力氣。
“花兒,你歇著,我叫大搜去幫忙了。”何家駿按住銀花說道。
銀花眼皮動了動,又掉了下去。
“走了,走了,小叔子,快點兒,要出發了……”外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