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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適應了黑暗,胡嬋得以模糊地看到那走近的狼。它在潭水四周遊走一圈,低頭垂首不發出一絲聲響,左右看著四周的動靜,不放過任何一個異樣,綠幽幽的眼睛滿是詭詐和兇殘。

似乎只是捕風捉影,它終究沒發現任何情況,便垂著尾巴往回走。

胡嬋剛鬆了一口氣,忽見那狼身子不動,卻猛地轉回頭,故意使詐看著四周,若是有躲藏的其他獸類,以為狼放棄了搜尋,大意活動的話,便中了這畜生的圈套。

胡嬋的心跳得厲害,再看左厲冥,這傢伙比狼更狡猾,一直一動不動地盯著下面,手裡的弓箭也準備好隨時要那畜生的命。

那狼“嗷嗚”兩聲,彷彿給同伴傳送訊號,其他綠幽幽的光便先後消失在了夜幕裡,彷彿一直都不曾出現過。

野獸對於血腥氣味的敏感程度,是人類永遠也達不到的。人們主要透過眼見來辨別,這種準確性遠遠比野獸們的嗅覺差很多。

“你去睡。”註定了又是一個不眠夜,左厲冥不敢放心去睡。

“還是你去睡,我來守著,若是有危險,我便推醒你。你這麼一直不睡覺,人會垮下去的,到時豈不會更危險。”胡嬋也是為了自己,若是左厲冥不在了,自己最多活不過一天,便會餓死或者被野獸咬死。

左厲冥默了默,睏意襲來,實在是強撐不住,只覺雙眼腫脹,愈發地粘黏到一處。

“不必,你閃到一邊。”左厲冥說著便走回洞裡,將那日做好木門剩餘的枝幹碼放到洞口,堵住木門以防野獸猛地闖入,這才放心地躺下休息。

剛一躺下,睏意襲來,人便昏昏沉沉進入夢鄉。

睡夢裡,自己置身於雜草密林之中,猛獸一頭頭地出現在面前,張牙舞爪奔向自己。左厲冥拿著大刀,不斷去砍那些襲擊自己的畜生,又要防止高處有人放冷箭。

一起放逐的這一百人裡,不乏強壯的少年,但多半是自己這種瘦弱的。

他們都是孤兒,有的是被倭寇殺了全家的孤兒,有的是從亂墳崗裡撿回的,有的是餓得快死的小乞丐。

從他們被放到島上的那一天開始,殺戮和血腥便開始了。一年後,只有那個活下來的最後一人,才能離開此處,離開這無人可以說話整日裡提心吊膽的日子。

如若有兩個人活下來,那這兩人都必須死,被海風吹得黝黑的那張臉,不帶一絲表情地告訴眾人。

彷彿被灌入了獸血,他們不再像個人,像個少年,而是變成了嗜血的狼,兇殘的虎。

為了活命,必須殺光其他人。他們兩兩相殘,活下來的那一半又繼續兩兩相殘,得勝的一方,帶著手下敗將的人頭和手下敗將曾經繳獲的人頭,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這樣的日子沒有盡頭,生生折磨著自己,直到有一日,左厲冥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長刀不斷砍削著野獸的四肢,不斷砍去其他人的頭顱,血液四濺,噴灑到臉上,腥臭難忍。

忽然,那頭野獸化作人形,舉起大刀砍向自己,左厲冥驚呼一聲坐起,發覺渾身已經被汗浸透。

“你醒了,要不要再睡一會兒?”胡嬋早已換上了昨夜洗好的衣衫,將那遮身子的獸皮蓋到左厲冥身上。

“你做噩夢了?”胡嬋見左厲冥渾身是汗,輕聲問道。

“哪個叫你給我蓋上獸皮的?太熱了!”左厲冥轉身擦汗,不希望別人看到自己弱的一面。

胡嬋在心裡罵了一句,便自顧自拿了曬乾的肉乾來吃。

左厲冥靜坐了一會兒,打起精神吃了些肉乾,便出了山洞。

“三將軍,今日我們去何處?”胡嬋手忙腳亂爬下來,緊緊跟在左厲冥身後,寸步不離。

左厲冥沒說話,胡嬋便也不再問,緊緊跟著他轉出山谷。

白日裡那令人心驚肉跳的一幕已不在,陽光普照大地,萬物復甦,綠草欣欣地長著。胡嬋看看那個高坡,夜晚時,這上面便滿是綠幽幽的光,此時卻絲毫不見異樣。

這出神的功夫,胡嬋便慢了下來,發現後趕忙緊走幾步,與左厲冥拉近距離。

走出山谷,走過兩人上次打獵的地方,潺潺的水聲越來越近。

左厲冥循著聲音走去,越過一道山坡,一條流速緩慢的小河橫在眼前。

河水有些渾濁,河中有幾塊突出水面的石頭,被太陽曬得灰白許多,與水下的顏色格格不入。

幾根稀稀落落的水草,隨著河水的緩緩流動而搖擺不定,小河對面是一片樹林,遠遠看去,長了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