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每當娘和嬸嬸們再提到她的婚事,留給自己的除了痛苦就是深深的不堪。她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擁有幸福,也不可能再得到別人的愛,有什麼美好的未來!
劉銀杏捉著碗的手顫了一下,緊緊地閉了閉眼,很久才重新睜開。
這樣的生活不知何時才是個頭,她真的好累。感覺下一刻就要喘不過來氣了~~難受得想要死掉,從此一了百了。
但她這個人,真的很沒出息呢。不僅是個懶鬼。讓別人討厭,還是一個膽小鬼,即便在這個時候,結束自己小命的勇氣都沒有~~
呵呵!想想真是好笑,像她這樣的人活著。又有什麼用?
甜甜的事,讓她感慨良多。別看甜甜今日的處境很可憐。希望破碎的打擊很糟糕,可她的心裡卻真真切切的羨慕著她……
因為她,還有那個勇氣勇敢地說出自己想要的東西,她還有夢,她還有想要做的事情,她總算還有希望——
而她呢?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現在的她,宛如一具行屍走肉,活在這個世間,對別人沒有什麼用,就是自己看了也覺著礙眼——
劉銀杏苦笑著勾勾嘴角,搖落心裡的思緒,重新捉起那隻碗,迅速地擦洗起來。
既然選擇活下來,那就讓她拖著這副殘敗的身子好好的苟延殘喘一段時間吧。至少,對這個家裡有點用,否則爹和娘真是白疼了她這個女兒了。
…………
漆黑的牆角,在月光的照拂下留下一個小小的剪影。
小巧的手,拾起一塊尖尖的小石頭,在地上寫寫畫畫。從她不斷擦拭和揮舞個不停的小手來看,她對自己用石頭表現出來的東西很不滿意。總是寫完就擦,有的時候,還沒開始寫,就繚亂地揮舞著巴掌,狠狠地將它們擦去——
李半夏在旁邊站了有一會兒了,眼見著甜甜又一次將地上剛寫好的東西擦去,嘆了口氣,走了上去。
“甜甜,你在這兒幹什麼?”
李半夏蹲了下去,望著面前的地面,除了一團凌亂,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甜甜沒有作聲,小手緊緊抓著手上的石子,悶悶地沒有抬頭。
李半夏知曉她心裡的難受,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拿起地上另一塊石子,寫了五個字:甜甜,劉銀翹。
“甜甜之所以想上學堂是為了什麼?”李半夏問。
甜甜沒有答腔。
李半夏徑自道:“是為了能讀書識字,還是為了能明辨是非,熟知道理抑或是隻想要多交一些朋友?或者還有其他的原因,甜甜能跟我說說嗎?”
“嗯~~我保證不告訴別人,好不好?”李半夏衝她眨眨眼,舉起手作出保證狀。
還是不說?
李半夏沒有洩氣,就當是自己在自言自語好了,她就不信,她說的話她會一句都聽不進去。
“這樣好了,就當作是交換,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也告訴我一件事情。咱們禮尚往來,誰也甭欠誰。也別耍賴,耍賴就是小狗、小王八,可好?”李半夏雙手飄後,做出小王八的樣兒逗她開心,結果甜甜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這孩子,可真叫一個拗啊~~
“……”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答應了?”李半夏側著腦袋小聲的問,沒聲音也好,那她就來個先下手為強,她就算是想賴也賴不掉。
“你答應了,那我就開始講了,你聽著啊,一會兒就到你了……我說了之後你可不許反悔,要是你再不說可真就是小狗、小王八了……”
夜風中,甜甜的腦袋輕輕動了一下。想要開口說什麼,想想又沒有說出來。
李半夏舔了舔唇,也不管地上髒不髒,一屁股坐了下去,和她保持一樣的高度,緩緩開口說起了關於她爺爺的一段往事。
“我啊,這一生最親的人應該就是我的爺爺了,他在我二十年的生命中扮演了一個很重要的角色,給了我太多的關愛和呵護。”
“爺爺是一個很健談、很熱心、醫術很高明的大夫,從我記事起,我就沒見過有他治不好的病。有許多人,因信賴爺爺的醫術,聽人說起,千里迢迢長途跋涉來找他看病。爺爺從來沒讓他們失望過,總給他們的生活帶來生的希望和健康的美妙——”
“記得有一次,一個老婦人抱著她的小孫兒來找爺爺,許多大夫都說那小孩兒沒救了,老婦人兒子兒媳在地震中罹難,就留下了這麼一點骨血,要是再失去他她真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