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早上聽說銀珠姐姐得了一個金緙絲的蝦鬚手鐲,鬚子抽得細細的,也不變形,看著非常逼真,樣子又好看,給其他幾個姐姐饞的。”
扶風一哂,蝦鬚手鐲,那可是盧風的東西,這盧風,還是一如既往的會籠絡人心。嘴裡卻笑道:“那確實是個好東西,想必是辦了好差事,太太賞的吧。”
秋桐道:“銀珠姐姐沒說哪兒得的,只是除了太太,整個院子誰會捨得打賞這個,奴婢聽說值二十幾兩銀子呢?”
扶風就打趣笑:“嘖嘖,眼紅的,掉錢眼子了?你們好好兒伺候姑娘我,改日我也賞你們一個蝦鬚鐲。”
秋桐的紅了臉,道:“姑娘,奴婢不是那個意思。”
另一個叫紫薇的丫頭見秋桐三言兩語就和扶風熱絡起來,想了想,也道:“姑娘,今兒個早上,聽說老爺在如姨娘院裡出來的,如姨娘懷了身孕,老爺還留在如姨娘院子裡,被孫姨娘一早就嚷了出來,太太都驚動了,掌了孫姨娘的嘴,說是老爺在哪裡是老爺的事”
一邊的秋桐聽著紫薇開口就知道不好,這丫頭是個缺根筋的,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喝道:“紫薇,不能亂嚼口舌,還要不要命了?”
紫薇嚇得連忙住了嘴,秋桐說完後大悔,自己一時心急攔住了秋紫薇的話頭,怕是要惹了姑娘生氣,只是總不能眼看著紫薇這丫頭闖禍。
扶風饒有興致的看了秋桐一眼,秋桐嚇得忙跪了下去,嘴裡結結巴巴的道:“姑娘,奴婢、奴婢是怕紫薇她”
“你是叫秋桐?誰給你取的名字,原來是哪個院子的?”扶風打斷了秋桐的辯解。
“奴婢的名字是太太取的,原是珍寶閣的灑掃丫頭,大姑娘出嫁後奴婢被分到榕青院做三等丫頭。”秋桐聽著扶風喜怒不分的聲音,說話的聲音就有些顫抖。
“原來是太太院子裡的,紫薇和你一道的嗎?”扶風往後一靠,伸手去拿茶杯。秋桐忙爬起來斟了茶,又跪伏下去回答:“紫薇原是唐姨娘院子裡的,因性格憨直,唐姨娘不喜,攆到了洗衣房的。”
扶風接了茶盞卻不喝,又放了回去,聲音冷下來,“秋桐,我明日回了太太,仍讓你回榕青堂可好?”
秋桐聽見扶風的話,大驚失色,忙磕了個頭,道:“姑娘,奴婢知錯,求姑娘不要趕奴婢走。”
扶風仔細的打量這著秋桐,身穿宅子裡丫頭們統穿的三等丫頭桃紅短衫,跪伏的姿勢看著也標準恭謹,扶風彷彿能看到她的臉,臉上帶著驚慌,仿若一隻受驚的小鹿。
扶風心裡有些軟,想到自己與這丫頭又有何區別,上頭一句話自己是生是死都無從選擇。可是自己如今深陷沼澤,身邊容不得使心眼的人,這秋桐是個通透機靈的,不試上一試到底不甘心。如若能收服了,到底宅子裡也好行事,當下硬了心思,又冷淡的道:“我看你剛才的模樣,還當你是姑娘,我才是你丫鬟呢?”
秋桐大驚,忙又跟著磕頭,道:“奴婢不敢,奴婢多嘴,求姑娘責罰。”
扶風心裡一鬆,方才緩了聲氣,道:“你先說說你錯在哪兒,說得好了,你我仍在一院子裡住著,你若高興,便上來遞個茶端個水,你若不高興,成日裡當我不存在也是要得的。”
紫薇那丫頭是個老實的,自己說錯了話,卻讓秋桐在受罰,當下就跟著磕了頭,道:“姑娘,都是奴婢不是,求姑娘饒了秋桐吧。”
扶風心下有些感嘆,在這髒汙的凌家大院裡,居然也有如此心思靈秀的丫頭,知道護著姐妹,心思也還乾淨。扶風覺得很滿意,雖不知道是挑選好了才分了下來,還是就隨便指了兩個,總之,扶風覺得撿到了寶,當下聲音就軟了下來。
“都起來吧。”
秋桐和紫薇偷偷看了一眼對方,這才站了起來。秋桐看著扶風,心裡想著這兩日裡相處,姑娘並不難伺候,性子又溫和。與貼身丫頭木棉看上情同姐妹,那木棉甚至還慪氣要姑娘去哄。
秋桐很是羨慕,往日在大姑娘院裡時,只因自己掃地礙了大姑娘看芭蕉的風景,當下就得了幾個巴掌的賞賜。後來在榕青院裡一個三等丫頭,成日裡被大丫頭呼去喚來,賞賜到不了手裡,成日就是捱打捱罵,幾時見過如此善待丫頭的主子。
秋桐想長長久久的跟著姑娘下去,當下就又跪了下去,誠懇的道:“姑娘,今日奴婢確實錯了,奴婢不該自作主張,求姑娘責罰,奴婢絕無怨言。”
扶風這才溫聲道:“你是錯了,我讓你們說話,該不該說該不該聽,不是你做得了主的,既然你在我院子裡,我便當你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