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待這個男人，在他臉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依然帶著眼鏡，斯斯文文的模樣，聞卿見了，大概要說一句：衣冠禽獸。

走到衚衕口的時候，徐念生正好碰到謹言跟大川兄弟倆，倆人穿著軍裝，英俊挺拔的模樣，招惹的一群小姑娘頻頻回頭。

“回來了？”徐念生一邊下車，一邊跟他們打招呼。

“小叔，你怎麼還騎著這輛破腳踏車？老遠都聽到嘎吱嘎吱的響。”

徐謹言比過去開朗了許多，也從當年的陰影中走了出來，也不再願意當他小叔的便宜兒子了。主要是他覺得，小叔一把年紀了，還沒談物件，八成是別人看他帶著自己這個拖油瓶，所以才沒人給他介紹。

他旁邊的王大川倒是比小時候沉默了些，與聞卿有五分相似的臉稜角分明，在軍隊裡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也沒怎麼曬黑，清秀俊郎的模樣倒是挺招小姑娘喜歡。

徐念生一看到他這張臉，就總是想起當年那個說要嫁給他的小丫頭。說了嫁給他，然後又跑的沒影。

王大川衝他喊了一聲徐叔，徐念生才恍惚回神，笑道，“大川，部隊裡忙不忙？”

“剛結束演習，接下來沒什麼事。”

幾人邊說，邊往家走去。

徐建國官復原職後，分了這套房子，徐念生沒成家也住在這裡，徐謹言跟王大川休假的時候也往這跑，反正他們家也就剩他們幾個了，人多熱鬧些。

今天是部隊裡放了半天假，人才回來的這麼齊，平常家裡就只有徐建國跟徐念生父子倆。賀邛也經常會過來，他們那一輩的老朋友，大多沒撐過去，也就他們倆沒病沒災的好好回來了。

徐念生回到家，做了一桌子菜，來給這倆小的打打牙祭。剛做好飯，賀邛就提著一瓶酒過來了，“喲，今天都回來了？”

徐建國呵呵笑道，“剛說讓謹言去叫你呢，你自己就聞著味過來了。”

兩家離得近，倒是經常串門子。

都是熟人，也不用招呼，洗了手就都坐下來吃了。賀邛夾了一筷子魚肉，嚐了嚐，不由感嘆道，“你們說，現在生活好了，頓頓不缺肉，我怎麼就覺著沒過去的飯香呢？”

“怎麼？你是吃野菜糟糠糰子吃上癮了？”徐建國笑道。

“那不能，我是說那一年的年夜飯，大妮那丫頭做的，有紅燒肉、土豆燉排骨，還有咱們包的大餃子，我一直都覺得那是我這輩子吃的最美的一頓飯。”賀邛咂摸著嘴，一臉回味道。

他這麼說，頓時讓大家深有同感，“大妮手藝確實不錯，”說完，徐建國又嘆了一聲，“也不知道那丫頭跑哪去了，這麼多年也沒個音信。”

一時間，餐廳裡沉默了下來，尤其是王大川，低著頭，十分消沉。當初姐姐離開的時候給他留了不少錢財，所以他這些年也沒受過什麼苦。徐家人對他也很照顧，只是這些又怎麼能比的上姐姐？他十分想念姐姐，每年都要回一趟王家坳，就怕她突然回去找不到他。

因為，她說過一定會回來的。

氣氛有些沉重，徐念生看王大川情緒不高，連忙轉移了話題，“我明天去上海出差，你們有沒有想讓我帶的東西？上海那邊比咱們這還要繁華，東西也多。”

“小叔你去上海乾嘛？”徐謹言也知道剛才的話題勾起了好兄弟的傷心事，因此順著小叔的話岔開了話題。

“美國有一個女財閥要來華投資，這是對外開放後第一批海外投資，上頭比較重視，讓我協助負責這次的接待。”徐念生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

賀邛來了興趣，問道，“就是那個華裔女富豪？在美國白手起家，被稱作華爾街金融女王的那位？”

“嗯，就是她。”徐念生點頭。

“那可一定得好好招待，爭取把人留下！”賀邛驚歎道，不過他也就這麼一說，想也知道人家那麼大的基業在美國，怎麼可能會留下？

“咱們國家現在就缺這種有錢又有情懷的，有人帶頭，日後回來的華僑一定會更多。”徐建國道。

關於這位傳奇女富豪的事，上層已經傳開了，在座的幾人都知道一些。因此這個話題一開啟，幾人熱烈的討論起來，一掃剛才的沉重氣氛。

飯後，賀邛走了，徐謹言與王大川也回了部隊，徐念生回房間收拾行李。裝了幾件衣服後，他又突然想起什麼，走到書桌前，拉開第二個抽屜，裡面有一隻天鵝絨的小盒子。

徐念生拿起來，輕輕開啟，裡面放著的是一隻秸稈編織的指環。這是聞卿離開前一天送給他的，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