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對許鹿說:“小婉,你真的決定了?”
許鹿點了點頭:“娘,我們現在住的這個地方,治安實在不太好。同孚裡那一帶是租界的核心地區,巡捕房的勢力也最強。何況在傅亦霆的眼皮底下,應該也沒什麼人會對我們不利。剛才我送他出去,他希望過兩天就跟我去政府領婚書,然後再登報,告知所有人。”
“這麼著急?”李氏說,“婚禮不是定在五月份嗎?到快要辦的時候,再去領婚書也不遲。”她今天剛答應了傅亦霆,明天兩人就要去領婚書,她還沒完全消化過來。
“娘,關於婚禮,我不打算辦了。”許鹿將心理的想法說出來,“他家裡沒有什麼親戚,我們在上海也不過只有大伯一家近親,平日還不怎麼往來,如果舉辦婚禮,請的都是些不相干的人,沒有必要。倒不如,用辦婚禮的錢,我們帶您和馮清出去走走,就去香港,怎麼樣?”
婚禮是結婚的正式儀式,李氏覺得不辦不好。但轉念一想,女兒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到時候傅亦霆請的都是上海有頭有臉的人物,像他們這樣的尋常人家,恐怕也應酬不來。加上兩家都沒什麼親戚了,不過是花錢請旁人吃喝,有些划不來。
“小婉,你可要想好了。婚禮對於女人來說,一輩子就一次。如果不辦的話,你以後不會有遺憾嗎?當初你爹娶我的時候,八抬大轎,吹吹打打,雖不說是多麼風光,但好歹從馮家的正門抬進去,是名正言順的兒媳婦。你們現在興西式婚禮,不像從前那樣繁瑣了,但也總該有個儀式。”
許鹿不以為然。她認為領了婚書,兩個人就是正式的夫妻,折騰那些繁瑣隆重的婚禮實在沒有必要。出去旅行,不僅能散心,還能增進感情,比辦婚禮合適多了,但不知道傅亦霆有沒有那個時間。
“娘,婚禮的事等到時候再說吧。我先把婚書領了,等到五月份的時候再搬去他那邊。您放心,目前的一切,暫時不會改變。”
李氏不知道他們為何這麼著急,許鹿當然也不可能告訴她實情,但都答應了這門婚事,領婚書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李氏也沒有反對。
兩天後,傅亦霆將結婚的事情登報,居然在上海引起了軒然大波。先是馮家的弄堂被各路記者圍堵得水洩不通,逼得李氏和馮清都不敢出門,王金生親自開車來接許鹿去工廠。沒想到馮記紡織廠外面也被記者包圍了,吳廠長領著幾個健壯的工人抵著鐵門,才沒讓他們進來。
許鹿有點被這個陣勢嚇到,車開進工廠裡面,她下了車,吳廠長立刻過來:“大小姐,您跟傅先生結婚,怎麼也沒跟我們說一聲?早上一登報,整個上海灘都要炸了。您辦公室裡的電話響個不停,好多人要跟我們談生意,行程根本排不過來,訂單就像雪片一樣地飛來了。”
許鹿到底還是小看了傅亦霆的影響力,短短時間內,馮家和紡織廠都成為記者的主戰場,人人都想在她身上挖一點料。而一直想要獨立自主的她,免不得要享受來自傅先生的光環,並得到諸多的便利。
然而這一切,還僅僅是開始而已。
“我和他的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不過結婚了也是事實。你先把人叫到辦公室,我們呢開個會吧。”許鹿淡淡地說道。
他們到了辦公室,電話鈴聲就沒挺過,但許鹿一概不接。她將大衣掛在了衣架上,拉開書桌後面的椅子坐下來,等著來開會的人。
馮記紡織廠這邊,多是十幾年的老工人了。他們雖然聽說了傅亦霆和許鹿結婚的事情,心中滿是好奇和震驚,但也不會多嘴問什麼。畢竟對於他們這樣的尋常百姓來說,賺錢和養家餬口才是最重要的。老闆的私事,沒必要追著不放。
許鹿翻開資料夾,說道:“新紡織廠那邊馬上要竣工了,也要開始招人,我接下來會很少來這邊的工廠。這裡的事情交給吳廠長全權負責,你們按時完成訂單,若有任何問題,就告訴吳廠長。我會跟他定期碰頭。”
工人們心中都有顧慮,推了一個年輕的工人出來。他問道:“大小姐,您都跟傅先生結婚了,還出來做事嗎?”
他們認為傅亦霆養個女人,實在是綽綽有餘。大小姐應該風風光光地去做個傅太太,每日逛百貨,搓麻將,實在沒必要這麼辛苦地經營紡織廠。
許鹿知道他沒有惡意,平靜地說道:“我雖然嫁給他,但我想自己賺錢。所以紡織廠還是會繼續經營,你們不用擔心。”
幾個工人聽了之後,如同吃了顆定心丸,同時也佩服許鹿的心氣。畢竟不是每個人處在她的位置,都能如此堅定。成為傅亦霆的太太,意味著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