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凌鶴年甚至從來沒向他要過什麼。偏偏如此,他就想給。
“報紙我看了,那個女孩子是誰?真的喜歡人家,我可以幫你。”
“我的事,你不用操心。”凌鶴年輕描淡寫地略過。
凌連峰瞭然地說道:“當初我讓你跟田中惠子訂婚,你說你不喜歡她,你們只是兄妹之情。當初我讓你納韓小冬做個妾,你說你不喜歡她,你們只是兄妹之情。可這個姑娘,你沒這麼說。”
凌鶴年看著父親,竟然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
“她有喜歡的人,不會跟我在一起。還有跟著我的那個記者,是你派來的?”
凌連峰沒有正面回答,只道:“小年,別說她還沒結婚,就算是結婚了,我凌連峰的兒子想要的女人,搶也能給她搶過來。你年輕時不衝動一點,等到老了,銳氣被磨光,想衝動都不成了。你看看我,不過被個兔崽子暗算,就得在床上躺這麼久。哎,真是老了。”
凌鶴年聽著他的感慨,總覺得他說話還是跟年輕時一樣,透著一股匪氣。他有些哭笑不得,不想跟他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轉而問道:“暗殺你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派來的,你心裡有數嗎?我在南京這邊有幾個朋友,還算神通廣大,我可以讓他們幫忙查一查。”
凌連峰搖頭:“不用查了,我知道他們的用意。北平那邊想透過這件事,敲南京政府的竹槓。南京政府也不是軟柿子,肯定不會退讓,最後就是一言不合打起來,被外國人鑽空子。我反正被他們當成棋子用了。不過,我這棋子也沒那麼聽話,北平這幾年被日本人壓得喘不過氣來,跟南邊合作,還是必要的。”
“那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解決?你需要休養,我可以幫你出面。其它人應該沒什麼意見吧?”凌鶴年說道。
凌連峰就想要他這句話,畢竟沒什麼比血緣親情更值得信任了。
“小年,你來。”凌連峰招了招手,凌鶴年湊過去,聽他說話。
***
第二日,陽光明媚,下過一夜的雨,天空蔚藍如洗,好像驟然溫暖了許多。
許鹿走到露臺上,伸了一個懶腰。這裡正對著湖面,微風吹過,水波粼粼。岸邊楊柳抽絲,有晨起的人正在鍛鍊。身後有人走過來,將她抱了個滿懷,帶著倦意問道:“昨晚睡得好麼?起這麼早。”
昨夜他們很早就上了床,自然免不得親熱一番。
現在許鹿無比慶幸自己在小日子裡,否則肯定要被這個人吃幹抹淨,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還不錯。天氣這麼好,我們出去吃早飯吧?”
傅亦霆點頭答應。
他們換了衣服出門,不遠處的街邊就有一對夫妻倆賣早點的攤子,攤頭擺著豆漿油條還有燒餅。攤位上坐得滿滿當當,好不容易有一桌客人離開,許鹿連忙拉著傅亦霆走過去。
傅亦霆本想找家像樣的店,但見她喜歡,也依了她。算錢的時候,許鹿看見他拿出自己送的那個黑色皮夾。
“不用找了。”傅亦霆遞了紙鈔過去。
“客人,這不太好吧?太多了。”男主人看到這麼大面值的紙鈔,有點犯難。
“沒事,我不喜歡帶零錢在身上。”傅亦霆平淡地說道。那位妻子卻十分高興,拉了丈夫一把,笑著招呼傅亦霆他們找位子。
傅亦霆跟許鹿到空桌邊坐下,許鹿說道:“你不帶零錢,平常出門怎麼辦?”
“我出門,袁寶和今生自然會付錢,皮夾就是個擺設。要不是你送的,我也不會天天帶。”
許鹿有些不好意思:“當初我以為你不會用,畢竟不是名牌,配不上你的身份。”
“合適最重要。”
許鹿聽著這話有點一語雙關的意思,鎮定地從筒裡取出兩雙木筷子,遞了一雙過去。女主人端著兩碗熱騰騰的豆漿上來,放在兩人的面前,笑著說道:“剛煮好的豆漿,客人請慢用。不夠的話,儘管開口。”
傅亦霆給的錢,別說是幾碗豆漿,買半個攤子都夠了。
豆漿的豆味很濃郁,油條金黃酥脆,怪不得這不起眼的小攤子生意還不錯。
傅亦霆對吃不怎麼挑剔,看到許鹿吃得香,心裡自然也就高興。有心愛的女人陪在身邊,哪怕吃最平淡的食物,也會覺得開心。
他們旁邊有一個桌子坐了四個年輕的地痞,從他們進來的時候就一直在盯著他們。傅亦霆一看就是上等人,還十分有錢。這種人身邊居然連個保鏢都不帶,臉上不是擺明了寫著“來搶我”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