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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許鹿一邊看資料,一邊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我沒跟這些人打過交道,到時候需要注意什麼,你記得提醒我一下。”

王金生露出一個很淡的笑容,心想哪裡需要他教?六爺自然會親自教的。他雖在公董局,心早就飛到這邊了。

新工廠在華界,因為佔地面積比較大,而華界的租金便宜,也更容易招到工人。但相對來說,治安就沒有租界那麼好,街上能看到不少遊手好閒的混混。王金生對許鹿說:“六爺說這裡治安不好,離家又比較遠,還是得給您專門配一輛車和一個司機,方便出入。”

“嗯,聽他的吧。司機的工錢我來結算,買車花了多少錢你也記得報給我。”許鹿很自然地接道。

王金生笑了笑:“夫人,被六爺聽到,又要不高興了。他不喜歡您跟他算得那麼清楚。”

“我已經聽他的安排,接受他給的所有東西,他還有什麼不高興的?現在我手上有兩家紡織廠和一家洋行,難道還給不起一個司機的工資,買不起一輛車?你就把我的原話告訴他。他如果有意見,叫他自己來跟我說。”許鹿說完,利落地推開門下車。

王金生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夫妻倆都固執,跟著下車。

紡織廠的廠房總共有五處,很多搬運工正在裡裡外外地搬東西,廠房前的空地上,沒有一個人。王金生皺了皺眉頭,抬手看了下表:“不是說好這個時間的嗎?怎麼也沒人出來迎一下。”

許鹿知道只怕是這幫人不服她這個年輕的管理者,商量好了,要給個下馬威呢。

她不以為意地說道:“沒事,他們不來,我去見他們就好了。”說著,已經抬腳往廠房裡走。

第一廠房,車間相對較小,二樓有幾間辦公事和一個會議室,窗明几淨。走道里堆放著一些嶄新的桌椅,一間小門微微敞開著,裡面有說話的聲音。

“楊先生,傅太太應該到了,我們一個人都不去,不太好吧?她第一天來,我們總不好失了禮數。”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

另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回道:“去什麼去?難道還要我聽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指使?我也不知道傅亦霆是怎麼了,這麼偌大個廠子,花了這麼多心血和人力,就這樣交到一個涉世未深的丫頭手裡。怎麼著,學周幽王烽火戲諸侯?”

旁邊有幾個聲音笑了一下。

“的確,女人就應該呆在家裡,享享清福,相夫教子,拋頭露面的實在太不像話了。”還有一個聲音輕慢道。

“可不是?報紙上說她還是留洋回來的,獨自打理家裡的紡織廠,讓它起死回生。切,若是沒有傅先生,憑她也能辦到?說白了,撇開傅先生,她什麼也不是!”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突然響起敲門聲。

屋中安靜了一下,那道木門被慢慢推開,門後是一張年輕漂亮的臉。許鹿看到屋內烏煙瘴氣的,滿是煙味,揮手扇了扇,依舊保持微笑:“你們好,我是馮婉。幾位這邊若是聊完了,不妨來會議室一下。”

她禮貌地關上門,然後轉身往會議室的方向走。王金生原以為她聽到那些話必然會生氣,沒想到她泰然自若,像是沒事人一樣。這份心氣,倒是沒來由地讓人高看了幾分。

許鹿回到會議室,姓高的廠長和工人代表已經坐在那裡等了。高廠長年紀比吳廠長還要大些,看得出來經驗豐富,為人穩重,不多話,對許鹿也比較客氣。至於那些工人代表,以後要靠新東家吃飯,只要不克扣他們的工錢,他們自然對誰當老闆沒有任何的意見。

最難搞的就是那幾個理事。

這麼短時間內把紡織廠建好,要找地,要找建築商,要買機器,這些都需要動用人脈。而這些人脈提出的要求就是讓他們在新廠裡分一杯羹,傅亦霆自然沒辦法拒絕。他特意把吳廠長跟王金生支來,就是給許鹿撐腰的。只是他小看了這些出身上層階級的人對於一個女人的偏見。

許鹿坐在位置上等了一會兒,見沒有理事過來,就出去找了找,恰好聽到那一番對話。這些話她以前也聽過許多,初時還會覺得難堪,但現在完全不會了。

那幾個理事終歸要給傅亦霆幾分薄面,磨磨蹭蹭地來到會議室。

許鹿起身相迎,說道:“請坐。”似乎根本沒有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

他們便各懷心思地坐下了。

許鹿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剛剛說到以後工廠的分工問題。一個穿著暗格西裝,嘴唇上留著鬍子的男人懶洋洋地說道:“請問傅太太,您憑什麼認為自己可以指揮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