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後上班的地方很近,她早上可以睡懶覺。
最近她在學校裡面一躍成為了風雲人物,十分長臉。不提有個赫赫有名的姐夫,就連她的姐姐也變成女同學們爭相追問的物件。她想著過生日的時候,將她們都請到新家裡來,好歹也要風光一回。
“娘,我們搬家的事情,告訴大伯那邊了嗎?”馮清問道。
李氏搖了搖頭,她們跟大房那邊有一陣子沒有聯絡了。自從馮記洋行重新回到許鹿的手裡以後,馮先月和馮祺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半點音訊。
“哼,想想當初他們還想買我們家的紡織廠,如今連祖父留下的洋行都保不住。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下次我再看見大伯他們,定然不會客氣。”馮清整理著自己漂亮的新洋裙,頗有幾分幸災樂禍地說道。
李氏按住她的手,神色頗為凝重地說道:“小清,不是娘要潑你冷水,只不過你自己也說風水都是輪流轉的。如今我們家剛剛好一點,你也別太招搖了,往後的時局還說不定怎麼樣。做人總要留一線,你遇見大伯他們,還是客氣點好。”
“娘,我知道了。”馮清覺得母親太過保守了,以他們家如今這勢頭,只怕很快就要躋身到上流社會,無人敢招惹,哪裡還會有什麼變化。不過她也只是說說而已,想著出從前的那口惡氣。真要讓她對大房那邊的人惡言相向,她也說不出口。
許鹿等到李氏她們都走了,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天井裡,看著斑駁的牆壁,老舊的地磚,陽光只能透一點進來。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最初容身的地方,雖然破舊,卻有完全不同的意義。她至今還能想起李氏每天晚上坐在堂屋裡等她的背影,以及跟馮清早上擠到一起刷牙,有時候說說笑笑的場景。
正是這些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融化了她本來像冰山一樣的內心。她開始真正接受自己是馮婉,並且由衷地把她們視作家人。這個地方,也可以說讓她涅槃重生了。
包媽去鄰里分了糖餅回來,看到許鹿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發呆,走到她身邊叫到:“大小姐,怎麼了?”
許鹿側頭看了她一眼:“沒什麼,要離開了,忽然有點捨不得。”
包媽心領神會,也環顧著屋簷和堂屋,喃喃說道:“您別說,住了幾年,還真的有感情了。剛才跟鄰里聊天道別,心裡怪難受的。當初從洋房搬到這裡的時候,家裡上下都很不習慣,覺得這個地方太小了,生活也太不如前。可現在日子好了,要搬去大房子,又捨不得離開這方寸之地了。人啊,就是不知道知足。”
許鹿笑道:“這個房子我買下來了,一直留著,您如果喜歡,以後可以跟丁叔在這裡養老。”
“大小姐,您,您說什麼呢。”包媽低著頭,臉卻不由地紅了。
“你們兩個都在馮家幹了那麼多年,沒有娶妻也沒有嫁人,合在一起過,互相之間也有個照應。別不好意思,我說的是以後的事情,現在馮家還需要你們呢。”許鹿攬著包媽的肩膀,深呼吸了口氣,說道,“差不多了,咱們走吧。”
“哎。”包媽應了聲,提起地上最後的那個小皮箱,跟著許鹿退出天井,然後上了鎖。
她們坐著黃包車到了新洋房,搬運工在裡裡外外地忙碌著,傅亦霆坐在花園裡,西裝革履,翹著一雙長腿喝茶,十分悠閒的模樣。
許鹿和包媽走過去,傅亦霆抬頭道:“怎麼這麼慢?等你許久了。”
包媽恭敬地喊了聲“姑爺”,傅亦霆似乎很受用,嘴角上揚。許鹿在他身邊坐下來:“我娘和小清呢?怎麼沒看見她們。”
“我讓今生挑了些得力的女傭,帶去給岳母和小姨子看了。估計這會兒在立規矩吧。”傅亦霆看向洋房的後面說道,“包媽也去看看吧。”
包媽立刻走開,不敢礙小兩口的事。
“我們家總共就三個人,哪裡用得著那麼多傭人,每個月光是工錢就得花費不少。而且我娘他們習慣包媽和丁叔照顧,未必用得慣別人。你應該跟我商量下的。”許鹿不滿地嘀咕道。
傅亦霆無奈地看向她,伸手捏起她的臉頰:“我的傅太太,這麼大的房子,總要人打掃,做飯和修剪花園。包媽和丁叔年紀都大了,管著那些下人,再教教他們就可以了。你這財迷若是怕付不起工錢,我來出就是。”
“不用!我有錢。”許鹿連忙拒絕,又補充道,“另外,今年之內,我就可以把工廠的錢還給你了。”最近新紡織廠的訂單如雪片一樣飛過來,許鹿分了一部分給馮記紡織廠做,又推了幾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