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檀生又轉過身看向惜翠,眉眼間略含歉意,“高施主。”
忍了她這麼久這回終於忍不住了,心知衛檀生是故意將自己撇下。惜翠也沒上趕著湊到他們跟前,很給面子地應道,“恰好我也要回屋,就在此別過罷。”
與兩人分別後,惜翠閒著也是閒著,乾脆刷刷其他人的好感度,幫著掃掃地做些雜活兒。
寺中僧人不敢也不好意思讓她幫忙,但拗不過惜翠的堅持,只能由她去。
高老夫人是空山寺中最大方的一位香客,每每來此,都由住持親自迎接。這高家的名聲,他們都有所耳聞。
本來還以為這位高施主養尊處優慣了,做不得什麼事,卻沒想到他掃地擦桌摘菜的動作倒是分外嫻熟。
見他忙裡忙外,毫無架子,寺裡的和尚都有些震驚。
一開始他們還有點兒顧忌,但一個下午下來,惜翠幾乎跟這些和尚混熟了,大家說起話來也輕鬆自在了不少。
方便了惜翠從他們那兒打探到了不少有關衛檀生的事。
惜翠這麼做,也是有她自己的打算在裡面。
要是和當初在瓢兒山上一樣,她光往衛檀生面前湊,那太顯眼。
要是對其他人都一視同仁,就不會太惹人注目。
惜翠並非不能理解衛檀生當初的舉動,如果是她,在經歷了他所經歷的這些後,恐怕也會對瓢兒山上的山匪恨之入骨,想要除之後快。
她與衛檀生之間看似溫情的相處,只不過是他為了報復而做的偽裝。
只是衛檀生與書中所表現出來的差異,才引起了她的困惑。
但轉念一想也都可以解釋得通。人的性格本來就是複雜而多變的。書中雖然說他溫和慈悲,但這並不代表著他性子軟和沒有鋒芒。
如果只看到一方面,忽略了其他諸多方面,這才是最要命的。
根據惜翠一連幾天的觀察,衛檀生日常生活很規律,沒有什麼娛樂,每天無非是做些課業,在禪房打坐悟禪,幫了善禪師處理些公文雜務。
了善禪師抱恙甚劇,他衣不解帶,侍奉左右,親嘗藥湯。
由於一直陪著了善禪師,惜翠經常見不著他人影。等他好不容易閒下來,個人時間則是完全給了吳懷翡。
暗戀中的小男孩,惜翠能夠理解,不過她攻略也不能不繼續。衛檀生不主動跟她接觸,她就只能主動出擊了。
她是瞞著高家跑到空山寺來,始終待不了多久。
坐以待斃,不是惜翠的風格。
在回到高家前,她至少要有些收穫,才不至於白費這幾天的光陰。
這種情況下,惜翠也只有想法設法地在衛檀生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山寺的和尚們,因要做早課,起得很早,惜翠本不用起得那麼早,但為了能和衛檀生打個照面,多多相處一會兒,每日也掙扎著爬起來,趕在他們做完早課後,在齋堂碰面。
同衛檀生一起的小沙彌慧如不懂人情世故,瞪著烏黑的眼睛,“高施主每日起得真早呢。”
惜翠笑了笑道,“不早了,你們都已做完早課,我這才起。倒是我沒曾想到,竟會這麼巧,你們方才下了課,便在這兒碰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報復她上次爭搶佳人的行為,衛檀生莞爾一笑,輕飄飄地來了一句“不甚巧,每日鍾板一敲,都要在齋堂中碰面的。”
行頭為眾僧鋪好碗筷,往碗中一一倒入今日的早飯。
為一粥,一筷,一碟清炒的嫩筍與一碟豆芽,並兩樣鹹菜。
惜翠在衛檀生身側的長凳上坐下。
與在瓢兒山上的時候相比,衛檀生變了很多。
山上那個冷漠又難以接近的小男孩,經過幾年的成長,恍若脫胎換骨了一般。
惜翠越看,心中越有些感慨。
可能是因為學佛真的能讓人心靜的緣故,現在的衛檀生更像書中描寫的那樣,溫柔慈悲,平易可親。
行立坐臥,都不加矯飾。
敦兮其若樸,曠兮其若谷,天質自然。
雖是跛足,但瑕不掩瑜,無礙於其他女香客偷偷看他。
用慧如小和尚的話來說,就是那些女香客都愛聽寂空師叔講解佛理,有寂空師叔在,香火錢捐得也多一些。
每到此時,慧如小和尚就會念聲佛號,感嘆她們被色相所惑。
諸僧用飯的時候很安靜,寬敞的齋堂只能聽見碗筷相撞的聲響。
或許是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