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深冷下臉,神色深思,不知在想什麼。
馬蹄迫近,他不退反進,忽然拔刀向惜翠砍來!
惜翠一時不察,猛後退一步,摔倒在地,誰料魯深卻忽然收了刀,動作迅速地攔腰抱起,“你究竟是不是老六,待會兒說個清楚。”
就在魯深收攏部下開始後撤的當口,遠處的精兵中,陡然竄出一匹雪白的高頭大馬。
馬蹄伴著馬嘶聲高高揚起。
天旋地轉間,惜翠身下騰空,落入了一片溫熱的懷抱。
跨坐在馬上的男人,一手勒馬,一手撈住她,目光寒傲,烏墨的發在寒風中四下飛舞。
“遺玉。”
高騫沉聲道。
而後很快又抬起眼,看向魯深。
“你帶我妹子走,可問過我這個做兄長的意思?”
對上脖頸前的劍光,魯深反應倒快,朝其他人一招手,“走。”不過臨走前,卻還是深深地看了惜翠一眼,“我還會回來找你。”
躺在高騫懷裡,惜翠被這突如其來的神發展,弄得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二哥?”身先於心一步,惜翠下意識地就喊出那個最熟悉的稱呼。
這一聲呼喚,就像和曾經的小妹重疊。
高騫心頭猛地一跳,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低眼看向她,“二哥在。”
對上高騫的目光,惜翠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下意識間喊出了什麼。
就在此時,耳畔又滑過一道清朗男聲。
衛檀生莞爾看向坐在馬上的兩人,“高郎君抱著他人妻子,可有問過我的意思?”出錯了,請重新整理重試
第68章 修羅場
佇立崖頂的青年; 溫文有禮,眉目疏朗; 目光觸及他懷中的少女時; 卻隱含了一絲凌厲。
目光針鋒相對; 毫不相讓。
高騫皺緊了眉; 攬著韁繩調轉了馬頭,環著自家妹子的手臂卻沒有絲毫放鬆。
落入他懷中的少女,好像正為這突如其來的發展而微微愣神。
容貌雖然發生了變化,但性格不會有任何改變。
這便是遺玉; 他不會再錯認了。
失而復得的喜悅攫取了高騫全部的心神; 壓下心頭的喜悅與酸澀,高騫不露聲色地看向衛檀生。
他和這衛家三郎往日接觸不多,兩人不是同路人,更談不上有什麼共同話題可言; 除了知曉遺玉對他有幾分愛慕之情外; 衛家三郎於他,只是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
沒有什麼接觸; 自然也沒有什麼多餘的感情起伏。
但這還是頭一次,高家二郎高騫,對一人平白無故地產生了些不滿和敵意。
這是遺玉如今的郎君。
高騫眉頭攏得更緊了。
遺玉如今已經嫁了人,他再抱著她顯然已經極為不合適。然而在場的都是他手下精兵; 訓練有素; 從不會在背後非議他人。
素日裡端正有禮的高家二郎; 在意識到周圍都是自己人後; 選擇了忽視妹夫還站在面前這一點。
“遺玉受了傷又受了驚。”高騫淡淡道,“我這做兄長的要帶她回京療傷。”
衛檀生眸色更冷了,但唇上還是彎著抹笑,“我之翠娘何時又成了郎君的妹子?”
胸中翻騰著的是一陣微妙的怒意,尤其在觸及擱在她手臂上的那隻手掌時,更加熾熱。
那隻手掌礙眼。
礙眼得以至於,他竟動了嗔心與殺念。
“此事容我等稍後再議。”高騫未有相讓,嗓音也冷,“崖上風大,遺玉受不得凍。”言罷,吩咐手下一個親兵為衛郎君牽匹馬來。
“郎君,請。”
隊伍下了山,在一處小客棧中修整。
馬被牽到廄中餵了些草料,至於人,則都進了客棧裡歇息。
客棧不大,但勝在乾淨,厚厚的藍色畫布幔一擋,風雪都被隔絕在了屋外。
高騫直接將惜翠從馬上抱了下來,跨過門檻,低聲問,“遺玉,你可要吃些什麼?”
躺在高騫懷裡的惜翠,一路上已經全明白過來了。心知馬甲已經掉了個乾乾淨淨,她也沒再偽裝的必要。
高遺玉的馬甲掉了,正合她的心意。就是魯深的馬甲也跟著掉了,就有點難辦了。
神經一直緊繃到現在,驟然一鬆,頭開始有點兒發昏,太陽穴突突地跳。也沒有心思再去想這麼多,她腦子裡已經亂成了一團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