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
棠觀眸色驟冷,嗓音裡已經隱隱有了暴風雨前的平靜。
見棠觀已經動了怒,徐承德連忙走上前去扶顧平,“皇上想必是累了,你的傷口還需重新處理,一切便明日再說吧?”
顧平遲疑再三,卻還沒有起身,反而拂開了徐承德的手,壓低聲音,口吻出奇的堅定,“徐公公,哪怕皇上不願聽,我也一定得說!”
如今每一條線索都直指長樂宮,若皇后娘娘當真是他猜測中的可怕身份,那皇上幾乎每時每刻都處於最危險的境地……
忠言逆耳,哪怕皇上不相信,他也一定要說!!
“皇上!”顧平性子倔起來一點兒也不輸他主子,“卑職還未說完。那幕後之人……皇上也見過!”
聞言,正要發怒的棠觀忽得頓住,稜角分明的側臉被陰影覆蓋,顯得有些晦暗,“朕……見過?”
顧平從衣袖裡拿出了一張字條,咬牙呈上前,“那人身著青衣,手執劍簫,名喚祁允……還有,這是他被救走前掉落的字條。”
祁允……祁允……
棠觀深黯的眼底閃過一絲異樣。
徐承德接過顧平呈上的字條,走向棠觀,試探的問道,“陛下……?”
沉默了好一會兒,棠觀才終於側過身,面無表情的伸手探向那張小小的字條,眉宇間竟是一片嚴峻森然。
徐承德躬身低垂著頭,眼睜睜看著那指尖在快要觸碰到字條時頓在了半空中,細微之處竟是能看出幾分顫抖。
徐承德有些詫異的抬眼,然而還未看清棠觀的神色,手中的字條便已經被抽走了,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一寒意四射的背影。
他也算是看著棠觀長大的,但卻從未見過棠觀這樣的反應。哪怕是當年奉命去東宮傳廢太子的聖旨,這位陛下也是坦坦蕩蕩,沒有絲毫怨憤的謝恩接旨……
然而此刻……
究竟是什麼事,竟能讓他方寸大亂?
棠觀一點點展開字條,字條上的內容大致便是命令死門門主對大學士府的崔小姐下手。
然而棠觀卻是壓根沒有將那些內容看進去,只在那字跡無比熟悉的落款上凝滯了視線。
落款,陸無悠,
為何只是榮國侯的庶女,身邊的侍女卻武功詭譎……
為何不對朝政之事上心,但卻唯獨對他的過去了如指掌……
為何當初拓跋陵岐死後,那張寫滿北齊設局過程的紙條會從他衣袖中掉出……
為何頻繁出入風煙醉卻不願告訴他緣由,為何風煙醉會如此巧合的撤了人手,為何每每談及危樓都會神色異樣……
心中已經隱隱約約有了答案,回答所有疑問,共同的一個答案。
然而……
“不可能。”
他搖了搖頭,一字一句開口,眉眼間陰雲密佈卻仍維持著一絲冷靜,唇角近乎抿成了一條直線。
“皇上,卑職如今懷疑皇后娘娘便是那危樓……陸無悠!”
不顧徐承德的阻攔,顧平最終將腦子裡盤桓了許久的念頭嚷了出來。
“咔——”
書案那頭,傳來一聲輕微不易察覺的聲響。
顧平沒有在意,但徐承德卻是聽見了,連忙轉頭回看向案几後的棠觀,只見他面上不動聲色,但一手卻是將那書案硬生生掰斷了一角,死死攥在手心。
許是那案角被捏碎化為碎屑,扎進了掌心,他的指縫間已隱隱溢位些許血色……
“陛下……”
徐承德一驚,然而這聲低呼卻是被從殿外闖進來的列風蓋過了。
“參見皇上。”
列風風風火火進了殿,也在顧平身邊跪了下來,拱手回稟,“皇上……今夜捉回來的那危樓之人自盡了!”
“自盡了?!”
顧平登時急了,一把揪住列風的衣襟,動作大得扯了傷口,“那是我拼死拼活才押回來的一人,你們竟讓他死了?!!”
列風面上掠過一絲愧色,“是我大意了……危樓中人口風都緊得很,我好不容易從他嘴裡撬出了一句話,他竟就突然吐血而亡了,像是中了毒。”
顧平瞪大了眼,憤怒的質問,“他一定藏了毒囊在牙後!你們審問前都不檢查一番的嗎?!!”
“我的確已經查過了……”見顧平揪著他的衣領又是一緊,列風皺眉解釋,掙脫開顧平轉向了棠觀,“皇上,卑職無能,只從那黑衣人口中撬出了一個訊息……據說,危樓歷代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