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剎那的空白,而下一刻,她耳畔卻是突然迴響起了一熟悉的低沉男聲。
——“陸無悠雖是個女子,但卻心狠手辣、陰險狡詐,深諳朝堂汙穢、鑽營陰詭之術……”
——“不過是憎惡她的心機與手段罷了,但為了她那樣的人而心生怨恨,卻是不值。”
——“我怎麼會喜歡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子?”
陸無悠,陸無悠,陸無悠。
可惜了。
她不只是顏綰,還是……陸無悠。
見顏綰面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凝重,豆蔻眨眼,不解的開口,“小姐?”
顏綰回過神,正色看向豆蔻,一雙瀲灩的挑花眼裡難得沾上了些許寞然,話題竟是突然轉移了,“對了,我已答應花眠宮的晏煢川,會調派危樓得力之人助她重振花眠宮,記得傳信回京將此事告知莫雲祁。”
完全沒有跟上節奏的豆蔻:“……??”
她們剛剛不是在討論情感問題嗎???
“還有……”頓了頓,顏綰垂眼,“收拾行李,明日回京。”
“明日?!”
豆蔻一驚。
“明日。”
三月之期,也可以二十八日為基數計算……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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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習習,拂過秫香館外的竹林,傳來瑟瑟聲響。
月色皎潔,與屋內映出的搖曳燭火交相輝映,在院中流瀉出一地清輝。
棠觀的確不喜有太多人伺候,秫香館內也只留下了兩個僕從,因此整個院內除了竹葉瑟瑟,便再沒有什麼旁的聲音了。
一道黑影突然閃過,不過眨眼的工夫,正守在棠觀門外的兩個僕從便軟軟的倒了下去,意識全無的癱在了廊下。
與此同時,顏綰身披黑色斗篷,提著一盞燈籠,緩緩走上了臺階。
屋門突然從內被拉開……
許是已經到了就寢的時辰,棠觀一身純白的深衣,站在門內,長髮未束垂在肩頭。站在燭火與月輝的交映之中,他周身都蒙著一層柔和的光芒,俊朗的眉眼也沒了那冰冷嚴峻,而顯露出獨有的磊落疏闊,和白日裡甚至判若兩人。
見顏綰正站在廊下揚手要叩門,而她腳邊卻是兩個被放倒的僕從,棠觀的面上不由掠過一絲詫異,“發生什麼了?”
顏綰垂了垂眼,朦朧的夜色讓她半邊臉陷在了陰影中,“我來向殿下辭行……不好被府中其他人發現。”
辭行?!
棠觀眸光不易察覺的微微一縮,眉宇間也有了一瞬的凝滯。
視線在顏綰低垂的面容上逡巡了片刻,他終於側身啟唇,嗓音沉沉,“進來。”
顏綰攥了攥提著燈杆的手,在原地深吸了口氣,才抬腳跨過了門檻,從棠觀身前擦過進了屋。
“吱呀——”
房門在身後合上,顏綰放下斗篷,轉身看向朝她走來的棠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