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棠觀恍若未聞,依舊低著頭,呼吸陡然沉重,那攬在她後腰的手也不知何時已經移向了一側的繫帶。
如果說在顏綰閃躲時,他還有那麼一瞬間的罪惡和猶豫,那麼此刻,他卻已經完全說服了自己。
他想要自己的王妃,難道是什麼有違綱常、天理不容的事嗎?
嗯,不是。
某殿下心安理得的解開了自家王妃上衣的繫帶……
垂眼,乍一瞥見那不規矩的動作時,顏綰整個人頓時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來真的啊啊啊!!!
驚得撤下了環在棠觀頸上的手,她連忙阻止了進一步的“寬衣解帶”,終於還是忍無可忍的扭動了起來,想要掙扎著站起身,“……我有話要說!”
“……嗯。”
棠觀甚至連頭都沒抬,只是敷衍的應了一聲,聲音卻因顏綰不安分的扭動變得格外沙啞而隱忍,耐人尋味。
不過顏綰此刻也是壓根顧不上棠觀的變化了,見他的動作還在繼續,絲毫沒有受到自己的干擾,她驀地揚了揚聲音,視死如歸的叫道,“殿,殿下!我騙了你!!”
此話一出,頸邊越來越纏綿的吻卻是突然頓了頓,下一刻,那一直吹拂在頸側的溫熱鼻息也微微撤離了些,涼意襲來,激得她鎖骨處傳來一陣蘇麻。
棠觀緩緩抬起頭,俊容染上了些燎火之色,偏偏被眉眼間的冷清給壓了下去。有幾縷髮絲從束髮的金冠裡散落下來,垂在顏綰頸邊,黑髮襯在如玉的肌膚之上,還隱隱露出些曖昧的紅痕。
顏綰還有些難以平復的輕喘著氣,直到對上了棠觀那幽暗不明的目光,這才後知後覺的回過神,儘量穩了穩聲音,“殿下……其實,其實我……”
咬了咬牙,她還是說出了口,“我從來沒有什麼意中人。”
她從來都是一個謹慎小心的人,這樣的謹慎也會無孔不入的滲透進她所在意的事物裡。而越在意,便會越謹慎。
為了圓意中人這麼一番說辭,她一本正經的胡謅了許多。
最初寧願讓莫雲祁陪她演戲,也不願告訴棠觀“意中人”是子虛烏有,就是擔心一旦將此事漏了餡,那後面的所有胡說八道就全被戳破了。
如此一來,她在棠觀心中豈不是就成了一個滿口謊言甚至是心機深沉之人?
她一直都瞭解,棠觀最難以接受的是欺騙。
所以,哪怕知道那所謂的意中人可能會讓他如鯁在喉,她也想將這出自編自導的戲圓滿收場。
不過,看著他拂袖離開夕晚堂之時,她卻是突然捨不得了……
從來沒有什麼意中人?
棠觀一愣,眉眼間的陰沉之色不再像方才那般遊移不定,而是有了片刻的凝滯,就連眸底也起了不易察覺的細微變化。
“沒有什麼意中人?”一個字一個字緩慢的重複了一遍她的話,棠觀蹙眉,面上殘留的熱度盡皆退去。
眸色怔忪,帶著幾分質疑,圈著她的手卻沒有鬆動半分,只定定的看著她,再次重複道,“從來沒有?”
顏綰抿唇,點了點頭,“與……祁允的確是故交,但卻從沒有什麼男女之情。”
微微低頭,錯開了棠觀的視線,“嫁入肅王府那日……我不想被王妃之名束縛,也不想永遠被困在王府的深深庭院裡。所以才胡亂找了一個意中人的藉口……”
沒有意中人,沒有心有所屬……
他竟是被她騙了這麼多時日毫不自知……
不想被王妃之名束縛……不想永遠被困在王府之中……
他給了她離開的機會,她卻放棄了。如今願意提及這些,是不是意味著,這肅王妃的身份和肅王府的宅院,對她而言,不再是枷鎖了?
棠觀摟著顏綰的力道鬆了鬆,目光依舊一瞬不瞬凝著她的臉,想要從她的表情中再看出些什麼,“所以,後來那些說辭也通通都是假的。”
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
顏綰心頭咯噔了一下,卻也只能輕輕的“嗯”了一聲。
棠觀移開目光,垂眼看向了那桌上被折斷的一支支筆,唇角微抿,默不作聲,看不出是喜是怒。
屋內一時竟是陷入了一片沉寂。
察覺著氛圍稍稍有些壓抑,顏綰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良久,她才聽見棠觀低低的嘆了一口氣,“難怪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顏綰一怔。
這話……不是這麼用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