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觀身後,正說著自己費盡心思調查到的蛛絲馬跡。
“屬下已經親自去打探過了,翠雲廊上雖傳說有巨蟒出沒,但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屬下還聽一位老人說起,古時曾有人能以音御蛇。那日襲擊我們的巨蟒來得突然,屬下便懷疑是有人在林中操縱巨蟒,所以接下來會繼續調查養蟒之人……”
“嗯。”棠觀淡淡的應了一聲,微微抬眼,“還有一點,若是有人御蛇而來,為何又無功而返。”
顧平微愣,“這……這一點屬下也很不解……暫時還不清楚。”
其實那巨蟒十分厲害,若非莫名竄回山林,他們這夥人就算能抗衡一二,最終也逃不開兩敗俱傷的下場。
可是……為什麼那幕後之人突然就收手了呢?
完全想不明白的顧平又開始抓耳撓腮起來,而棠觀走到了廊橋中央,卻像是突然瞧見了什麼,眸光微滯,腳下也突然頓住了步子。
廊橋中央向上拱起了一個弧度,站得高那麼一些,視野也稍稍開闊。
棠觀的目光掠過樹蔭,自海棠半倚的南牆上躍過,穿過窗欞,遙遙望向那伏在窗邊的女子身上,不由自主的駐足停留。
自從那一日定下三月之約後,好像很久……
沒再見過她了。
“怎麼又瘦了?”
肅王殿下忍不住蹙眉,竟是忘了身邊還有一個顧平,便脫口而出。
說好了裝病,怎麼這樣看上去倒像是真的病了?
還在叨唸著巨蟒的顧平戛然而止,有些詫異的順著自家殿下的目光看了過去,也一眼瞧見了伏在窗邊、無精打采的顏綰,登時瞭然。
“殿下……是在說王妃?”
棠觀回過了神,沒有應聲,只是別開了眼,但腳下卻依然沒有動作。
顧平瞥了一眼他微沉的臉色,小聲說道,“王妃能不瘦嗎?這都病了兩個多月了……您也從不去夕晚堂看看……對於這病中的人,不僅僅只有口服之藥才是良藥,在意之人的噓寒問暖可也是良藥。”
棠觀原本並不覺得有什麼,直到顧平說到在意之人時,才漸漸沉下了臉,冷冷的剜了他一眼,“你何時竟懂這些了?”
顧平面色悻悻,“是屬下的母親曾這麼說過……所以殿下,您還是去看看王妃吧?”
他當真是看不懂這兩位主子的心思。
就在他以為王爺會不喜王妃時,王爺偏偏對王妃出奇的好。
就在他以為王爺和王妃感情和睦時,王爺又突然不願再見王妃一面,甚至就連王妃病重,也是漠不關心。
……而且前些日子,王爺竟是讓他著手去查王妃在榮國侯府的過往,還要仔仔細細查出她接觸了些什麼人物,又與何人交好,難道是和這件事有關?
可是他並未查出王妃與什麼人有瓜葛啊……
#主子的世界我等平民果然不懂#
棠觀又向那夕晚堂內輕飄飄的瞥了一眼,眸色微黯,轉身朝廊橋之下走去,“她的良藥,從不是本王。”
“……”這是幾個意思?
顧平有些傻眼,轉眼卻見棠觀已然下了廊橋,竟是往夕晚堂的方向而去,急忙提步跟了上去。
……敢情說了那麼多,還是要去看王妃啊=。=
……
棠觀一踏進夕晚堂,豆蔻便瞧見了,連忙俯身行禮,“王爺。”
正手把手教軟軟射出一箭的無暇愣了愣,也轉過身,敷衍的行了個禮,“王爺。”
唯一興高采烈歡迎棠觀的,便只有軟軟了。
“爹爹!”
自從棠觀派顧平來教軟軟武藝後,軟軟便對他越發親近了些。
開心的喚了一聲,女孩便丟下弓箭,小跑著朝棠觀撲了過去。
“……”無暇冷漠臉。
“……”豆蔻抬頭望天。
“……”屋內的顏綰也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嘴角抽搐,默默從榻上坐起身,關上了窗。
棠觀剛將軟軟抱了起來,便聽得主屋那裡傳來吱呀一聲,抬眼便看見顏綰揚手闔上了窗戶,薄唇不由抿成了一條直線。
“爹爹,你看……”軟軟一手摟著棠觀的脖頸,一手指了指那每一箭都正中紅心的箭靶。
一旁的顧平忍不住糾正道,“軟軟,要叫父王。”
好吧,如今他也終於能接受王妃收個異瞳女孩作義女了。
“……”
軟軟有些迷糊的看了顧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