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一塊隨時會原地爆炸的石頭。
還沒等顧平擠眉弄眼完,棠觀便冷冷開口了,“你們先下去。”
顧平神色一凜,作弄了一半的表情也僵住,隨即彷彿死裡逃生般,撒著歡退了下去。
棠觀依舊沉著臉,視線移向顏綰身後無動於衷的無暇,一字一句強調,“還有你。”
顏綰和無暇皆是一愣。
後者則是朝自家樓主拋了一個詢問的眼神,但腳下卻始終沒有動作。
見狀,棠觀危險地眯了眯眼,沒有再多說一句,只是眸底的寒意更甚,竟像是與無暇對峙一般。
面前杵著一個人形冰櫃,源源不斷地散發著冷氣,顏綰下意識打了個寒顫,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也還是勉強偏頭向無暇小聲吩咐了一句,“下去吧。”
說罷,抿唇撇了撇嘴。
想來,堂堂肅王……應當也沒淪落到要“家暴”的地步吧?
得了顏綰的吩咐,無暇這才退了下去。
“宮中的狀況如何?軟軟現在在哪兒?”
儘管已經從莫雲祁那裡打探到了訊息,顏綰還是多問了一句。
“她暫時沒事。”
簡短無比,似乎不想再多說一個字,卻又像是在等著什麼。
等什麼?
難道是在等她解釋嗎?
顏綰醒悟了過來,低頭認真的措了一會兒辭,才小聲開口,“話我已經帶給陵修……”
“陵修?”
“陵……陵修公子了。”頓了頓,她補充道,“質子府內的侍衛只給了我一炷香的時間,所以我也沒能再多說什麼……”
說到一炷香時,顏綰敏銳的察覺到那源源不斷靠近的冷氣漸漸散了,於是心中越發確信,棠觀定是已經得知了拓跋陵修和她曾經的瓜葛。
“一炷香的時間?”棠觀幾不可聞的重複了一句,眉目深沉,“就只轉告了……我的話?”
的確不止轉告了他的話,然而剩下的話她怎麼敢說……
一想到拓跋陵修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顏綰本已平靜下來的心又開始打鼓了,只胡亂的垂眼點頭,“是。”
在棠觀面前,她本已點滿的撒謊技能基本上沒有任何用處。
……可能撒了個假謊。
抬眼,正對上棠觀全神貫注的凝視,幽暗中隱隱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懊惱。
“你去風煙醉了?”
風煙醉……
風煙醉?!
顏綰渾身一震,隨即便是難以置信的瞪大眼。
桃花眸中迅速掠過一絲驚駭,聲音都微微顫了起來,“殿下……派人跟蹤我?”
進風煙醉之前,無暇的確有和她提了一句,說是有人在暗中跟了她們一路。
她不以為然,只想著或許是棠珩的人,便按照往常一樣進了風煙醉。畢竟只要一進風煙醉,便是再厲害的暗衛,也打探不到她的行蹤。
她從未想過,那些尾巴竟是棠觀派來的……
“並非跟蹤……”
質子府有他的人手,見顏綰與拓跋陵修談完後神色有些異樣,便自發的跟了上去。
原意是要暗中護她回府,卻不料在風煙醉外將人跟丟了,這才上報到了他跟前。
風煙醉很可能是危樓的地盤……
棠觀不由想起了那神棍說的話。
——畢竟她這個人,秘密還是挺多的。
她究竟還有什麼秘密。
出自魔教的侍女,闖蕩江湖的好友,念念不忘的陵修,還有一個與危樓有牽扯的風煙醉……
想著想著,他的眉心不自覺蹙起,再一抬眼,卻是驀地撞進了一雙泛紅的桃花眸裡,臉上的表情瞬間凝滯。
面前的女子眼眶泛紅,下唇被死死咬著失了血色,細微之處,甚至能看見她瘦弱的雙肩在小幅度的顫抖。
然而下一刻,她便倔強的垂下眼睫,遮住了眸中的脆弱,腳下一動,錯開棠觀便要疾步離開。
從未見過顏綰如此的表情,棠觀的心口彷彿受到了重重一擊,縱使方才還有那麼多的質疑和懊惱,此刻都在那雙泛紅的桃花眸裡化為烏有。
就連五官的輪廓也褪去了最初的冷硬,眸底的幽暗散去,反倒浮起些失措。
“阿綰……”
甚至還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肅王殿下忙不迭的轉身,一把將想要離開的顏綰擁入懷中,俯頭向她的鬢髮湊近,低沉的聲音沒了冷意,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