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陵修的面色微微一變,連忙疾步走到了兩人身前,“三哥,你在這裡做什麼?”
拓跋陵岐不耐的挑了挑眉,邁步朝街道另一頭走去,“本王想去哪裡還用向你報備不成?”
“……”拓跋陵修沉著臉,追上去之前還是回頭深深的看了賀玄一眼。
面對這位北齊王爺時,他總有種說不出的危機感。
他總覺得,賀玄並不如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賀玄搖著摺扇,友好的朝拓跋陵修笑了笑,待他轉身離開後,才帶著身後的隨從朝反方向走去。
片刻後,棠珩面色鐵青的從酒肆門內走了出來,眉眼不復如玉的溫潤,眸底滿是陰鷙和怒火,清俊的五官甚至透著些猙獰。
拓跋陵岐……
不遠處的小巷內,並未離開的賀玄冷眼看著這一幕,轉頭低聲吩咐身後的隨從,“淵王妃那裡可都打點好了?”
“已經吩咐人去辦了。”
第九十四章分量
天色將暗,長街之外,鑼鼓喧天,燈廊中華燈寶燭,錦綺相錯,一派歡騰祥和的慶賀景象。
而被重兵圍起來的長街內,雖也有同樣的燈樓燈棚,但卻比長街外少了許多煙火氣,且隱隱還有暗潮湧動。
時間不早了,晚宴已經全部準備妥當,宮中有人出來通報,請晉帝起駕回宮。
晚宴之時,外臣不再與晉帝同室,而是被帶到了其他大殿,晉帝會賜酒賜菜,不過都是事先準備好的。
而正殿內,則是晉帝與后妃皇子們的家宴。
午宴之時沒有資格出場的後宮妃嬪晚間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出現在了殿中,一時間,殿內被濃郁的脂粉氣味充盈著,就連席上的美食佳釀都失了最初的香氣。
“阿嚏——”
顏綰原本還沉浸在晉帝帶給她的巨大陰影中,結果那些嬪妃一出來,她登時鼻尖一癢,連忙以衣袖遮著口鼻,轉過頭輕輕的打了個噴嚏,整個人硬是被重新燻活了。
揉了揉鼻尖,她轉頭就看見了身邊神態自若、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的棠觀,忍不住挑了挑眉,“殿下……你不覺得這香氣太過了嗎?”
棠觀側眼看她,“習慣就好。”
“習慣……”
顏綰登時噎住,腦子裡一下浮現出棠觀左擁右抱、身邊環繞一圈女人的場景,抽了抽嘴角,皮笑肉不笑,“殿下從前在東宮,怕是身邊伺候的女子也不比皇上少吧?我哪裡能和殿下比,自然是習慣不了。”
棠觀沒有聽出顏綰話中的諷刺,反而解釋道,“這些宮妃有的甚至一年只能見一次父皇,便是在父皇壽宴之日,自然是要精心妝扮。”
聞言,顏綰面上的嘲意微微收了收,抬眼看向殿中那些為了爭寵而展示才藝的妃嬪。
看她們美麗嬌豔的面龐,看她們含情脈脈的眼神,看她們在得不到晉帝的絲毫回應時漸漸枯萎,顏綰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別開眼小聲說道,“皇宮果然是女子的戰場,也是女子的墳墓……”
這輕若蚊蠅的一句話清清楚楚的落進棠觀耳裡,讓他握著酒盞的手不自覺的收了收,眼前突然浮現出曾在拓跋陵修那裡看過的畫像,想起那畫像上神態各異的女子……
那種無法控制,無法確認的不安又湧上了心頭。
棠觀放下酒盞,不動聲色的垂下眼,伸手拉過了顏綰的手,張開五指,與她緊緊相扣,像是隻有這樣才能填補那讓他不知所措的忐忑,“你的歸宿,終究不會是紫禁城。對嗎?”
嗓音低沉,辨不出情緒。
儘管如此,顏綰還是察覺到了棠觀的異樣,不由有些詫異。
她始終以為,忐忑不安的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她害怕有朝一日陸無悠會被發現,她害怕他不能接受陸無悠,害怕被放棄。那麼他的不安,又是什麼?
想了想,顏綰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老實說,她也不清楚自己應不應該說這句話,然而就在她思考糾結之時,話卻是已經出口了,“我的歸宿……從前,現在,甚至是將來,都不會是紫禁城,也不會是任何一個地方。”
頓了頓,她認真的看向棠觀,“我的歸宿,只會是那個讓我心甘情願留在圍城中的人。”
“……”
棠觀的眸色一下變得深黯,心口彷彿被什麼輕輕擊了一下,有一股溫熱從胸口瞬間漫到了指尖,讓他全身的血脈都在剎那怵動。
顏綰說完話後便扭過了頭,看了看席上新添的幾道菜,有些為難的甩了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