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為皇四十一載，為國為民盡心盡力，自問沒有對不起誰的，卻唯獨愧對一人。朕的皇后花錦，是因為朕的一己私慾將還在襁褓中的她強行搶來的，本以為日久生情，怎奈她性子剛烈，直到朕死，都沒能得到他的青睞。朕感時日無多，近日來常常思慮到這件事，故擬下此聖旨，希望能夠彌補下朕犯下的過錯。朕歿了之後，若是花錦有心儀之人，朕許她再嫁之諾，任何人不得阻攔。”

最後一個字唸了下來，李公公已經是忍不住淚意，哽咽著抹袖子了。那群老臣們一個個哭的跟雷認識的，全都仰天長嘆‘先皇仁抿啊——’。

聖旨唸完了，我還是有些恍惚。這跟雲憐私擬的聖旨不一樣，這是國師帶過來的，那便是就是程烈寫的。現如今的程烈是萬萬沒有這個機會做這些事的，這麼說，程烈死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可能會發生這些事，擬下了聖旨？

我的心裡澀澀的，這麼些年來我對程烈愛過恨過怨過，但是這一刻，那些感情全都劃歸了感激。不論他以前直接或者間接地傷害過我什麼，都一筆勾銷了吧。功過相抵，我和程烈兩不相欠。

回到鳳禧宮的時候才知道程烈已經走了，他早在幾天前就辭去了太醫院的職務，今早離開了皇宮。

我抿了抿唇，一個人在房間裡坐了好久，直到天色暗黑，小狐狸將我從寢殿裡抱了出來。我望著小狐狸俊朗的臉，將腦袋溫順的窩在了他的頸窩。似乎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小狐狸聽。

“我不喜歡皇宮，一點也不喜歡。這裡面埋葬了太多花一樣的少女，看起來人聲鼎沸，卻寂寥的可怕，就像是一個金絲牢籠。”

“這麼些年來，我不止一次的想要逃離這裡，卻因為重重的牽掛，一直沒離開。開始是雲憐，後來是你，現在還有小肉團。我不喜歡這個皇宮，但是我喜歡你們，好喜歡好喜歡，足以抵消我對這皇宮的不喜歡。”

“也許我有一天會過厭了這種生活，會後悔現在的決定。但是現在，此時此刻，我想留在這裡，留在有你們的地方，我不想為了一個虛無飄渺的將來，讓自己現在後悔。”

小狐狸抱著我，認真的聽著我說，不發一言，等到我說完了，他將額頭緊緊地提著我的額頭，睫毛幾乎碰見了我的睫毛，我能在他的眼睛裡看見自己的倒影。

他輕啄了一下我的唇，溫柔而不含一絲情、欲。“我不會讓你後悔你家今天的選擇，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後悔的。”

那天我最後的記憶是小狐狸抱著我睡的，他的身子很暖，我不自覺地便靠近了一些。真好，遇見小狐狸，真的很好。

第二天，我是在容螢的吵鬧聲醒來的，旁邊的床鋪已經只餘下溫熱。容螢看我還沒有睡醒的模樣，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卻已經是有些著急了。她指揮著詩書禮畫，趕緊給我洗臉上妝。我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人已經被拉到了梳妝鏡前坐了下來。

直到我的妝被慎重的畫好了，我才算是逮著機會。“今天什麼日子，怎地需要這麼隆重的妝容？”

整個寢殿裡有一瞬間的呆滯，接著便是一陣陣的，悶笑聲，容螢恨鐵不成鋼。“娘娘你竟然忘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啊。陛下都已經去準備了，您還不趕緊的這妝扮就不一定來得及了。趕緊的趕緊的，幫娘娘盤頭髮。”

我的心停頓了一下，接著劇烈的跳動了起來。大喜的日子……我和小狐狸成親的日子？化妝的程式繁瑣而冗長，我卻是異常的興奮，安安靜靜的任幾人給我捯飭。終於，雞鳴的第一聲，容螢輕輕鬆了一口氣，讚歎道。

“娘娘今天真漂亮。”聲音中隱約有淚意，我回頭，詩書禮畫眼中都有淚光閃動，一時間我也有些傷感起來。就在這時候，宮殿的大門被開啟，李公公小跑了進來，一看到我也是呆了一下，接著便看見了我們詭異的場面，頓時明白了什麼。

李公公哭笑不得，“娘娘不過是出去走個程式回來移個殿的功夫，你們怎麼還就哭上了，這大喜的日子，忒不吉利……”

詩書眼淚還在眼眶，一聽到李公公這樣說，立馬返唇道。“你懂什麼，我們這是高興。”

容螢卻是擦了擦眼淚，勉強露出了一個笑臉來。“李公公說得對，大喜的日子，咱們哭什麼，平白衝撞了喜氣。李公公，是吉時到了麼？來，將蓋頭拿來，咱們送娘娘上鳳輦。”

“哎呀，你看看，讓你們幾個丫頭一鬧，老奴差點誤了正事，快些快些，鳳輦在外邊等著了。”

我的面上被蒙上了輕紗，容螢將我牽了出去。在上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