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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最初幾天,顧嬋並不能十分理解韓拓這樣準備的用意,直到五天後,隊伍離開官道,轉走小路,而後上山,顧嬋有了親身體驗,便漸漸明白過來。

山路崎嶇狹窄,馬車不能透過,她再次與韓拓共乘一騎。

這時候,胡服的便捷之處完全顯露出來。

翻過大山,進入草原,再沒有驛館歇腳,夜晚只能宿在營帳。

草原的天空是一望無際的湛藍,比皇后翟冠上的藍寶石還要澄淨清透,大地如同鋪展開來的綠色綢緞,連綿逶迤,與穹空與遙遠的天際線處挽手相連。

顧嬋從未見過如此廣闊浩瀚的天然景色,震撼之餘,只覺在這蒼茫天地間,連心胸都跟著寬闊起來,似乎再無事可為之煩憂。

難怪那時韓拓不願留在京中。

然而,他們在此處只留駐半月,之後便啟程前往山西,煩憂也隨之到來。

山西都司指揮使任翔其是個極善鑽營的,在大同為韓拓準備下豪華大宅墨園,更在宅子裡安置了三個美人,其中包括他早前往幽州時從百花深處贖買的絕色歌姬。

當然,這等事,顧嬋是不可能知道的。

任翔其雖然知道靖王帶了一名女子同行,但怎麼也想不到會是王妃,只當是寵妾。雖然見面時不忘巴結,卻不會真正當成一回事兒。

至於知道顧嬋身份的,一行人中只有顧楓、李武成、林修、紅樺與白樺五個,皆是不會到她跟前嚼舌根之人。

在墨園住下後,韓拓便開始會見山西三司各人,瞭解當地情況。

顧嬋唯有自己找事情打發時間。

既然在大宅中落腳,自然也有精緻的羅裙首飾送到,她每日早起皆要精心裝扮一番。

只可惜,碧苓與碧落未曾跟來,紅樺和白樺兩個對女兒家的事情明顯不那麼精通。好多時候,顧嬋必須自己動手。

不過也好,這樣一來耗費的時間尤其多,正合了她的目標。

打扮好後,她有時就在房內看書,有時也會去園子裡逛逛。

這日午飯後,顧嬋本打算歇晌,躺在床上將睡未睡之際,有縷縷絲竹之聲遠遠傳來,側耳細聽,時而悠揚婉轉,時而蕩氣迴腸,極是引人入勝。

顧嬋曾隨雲蔚夫人習琴多年,一聽便知對方琴藝高超,卻不知是何人在園內彈奏。

好奇心驅使下,她起身披衣,喚過紅樺跟隨,便追著那琴聲穿過遊廊,轉過假山,來到位於園內西南角的池塘。

越過池中競相盛開的紅白二色蓮花,可見水閣內有一女子,身穿青竹色衫裙,只是背對顧嬋,看不到容貌。

顧嬋踏上石橋,走到近前,那女子似乎甚是投入,依舊低頭撫琴,絲毫不曾覺察有人到來。

直到一曲彈畢,她才緩緩收回手臂,撣一撣衣裙站起轉身,盈盈向顧嬋福道:“民女江憐南,見過王妃。”

☆、70|69。68。67。5。23

顧嬋一封一封地讀著信,越讀臉色越難看,說不清是氣得還是怕得,雙手控制不住地打顫,信紙拿在手上被抖得嘩嘩作響。

“你怎麼打上擺子了?難不成信上有毒?”傅依蘭坐在繡架前,埋頭穿針引線,不無調侃地問道。

兩個姑娘這些時日沒什麼別的消遣,時光全用來互為師傅,又是一般的蘭心蕙質,如今顧嬋能打馬小跑,輕鬆自在地繞靖王府一圈,傅依蘭也開始繡起牡丹富貴圖。

顧嬋顫著聲兒,勉勉強強地剋制著打結的舌頭,把四則訊息一一轉述清楚。

傅依蘭飛針走線的動作隨顧嬋話語越來越慢,聽到最後一則訊息時,手一抖,針便刺進食指。

“嘶……”她疼得直抽氣兒,沒辦法,從小拿慣刀槍,腕力大,控針時有優勢,扎自己時也比旁人力氣足。

血滴在繡布上,迅速暈開,彷彿自有靈魂,為的只是填滿未繡完的半朵火鍊金丹1。

這當口誰能有閒心管繡圖如何?

“七皇子這是……這是要百萬將士白白送死麼?敢情河南的災民是百姓,軍中的將士就不是他大殷的百姓?”傅依蘭義憤填膺,急怒之下連稱呼都不記得改,比手畫腳地差點帶倒了繡架。

屋子裡最穩重的要數碧落,她聞言忙道:“傅姑娘,小心說話,別冒犯天顏。”

傅依蘭瞪眼道:“怕什麼,他做得出,難道還怕人說麼,他要一點不虧心,也用不著把顧大人先貶去福建那種蠻荒野地,擺明知道這事兒不得人心,怕戶部不肯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