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簡陋,連妝臺也沒有安置,幸好盆架上的臉盆裡有水,她以水為鏡,簡簡單單梳了個男子髮式。
梳洗打扮妥當,韓拓依然不見蹤影。
顧嬋坐在床上,百無聊賴地晃盪著雙腳,邊等韓拓回來,邊興致勃勃地猜測,不知他究竟會需要自己為他做些什麼。
☆、第7章 風波起
被人需要的感覺很好,但還不至於令顧嬋飄飄然忘記自己的斤兩,韓拓那樣殺伐決斷的一個人,自己能幫上他什麼?
猜來猜去猜不透,肚子卻咕咕叫了起來。
顧嬋揉著肚子站起來,打算下樓吃點東西,走到門口突然記起韓拓昨晚的話來。
黑店她是曉得的。
前世裡,在宮中生病的那段日子,為了打發時間,她看了不少坊間流傳的話本子,其中有一本講過,在通往西域的必經之路上,大漠黃沙之間,有一家客棧,老闆會在飲食中下迷藥,半夜裡把昏睡的客人送到後廚,端出來就變成了香噴噴的人肉包子,還有片烤人腿肉……
想到這兒,顧嬋將已經碰到門扉的手收了回來。
韓拓到底去哪兒了,不是說擔心她一個人在房間有危險,所以不能避開麼,為何這會兒又不見人影?
顧嬋悶悶不樂地坐到桌前的條凳上,飢腸轆轆,一聲響過一聲。
不多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韓拓走了進來,身上穿的還是那件黑狐裘大氅,手裡拿著個同他人不大協調的靛青印花布包。
“給你的。”他將包袱遞過。
顧嬋開啟一看,包袱裡是一整套女子衣衫,桃紅撒花裙,鵝黃彩繡牡丹短襦,櫻色對襟比甲,桃紅妝花錦鍛滾兔毛邊的斗篷,還有一雙木底繡花鞋。
原來是去為她買替換衣物。
他這樣體貼,顧嬋十分感激。
不過,她心裡記得出行前潼林交代的話。
“我還是穿男裝吧,出門在外的,行動方便,又不惹人注目。”顧嬋一股腦兒將做男裝打扮的好處轉述。
本以為韓拓定會通情達理,誰知他哼道:“本王的馬上不載男人,女扮男裝的也不行。”
顧嬋滿心的不以為然:“昨晚穿的就是男裝呀。”
韓拓卻不鬆口:“那是三更半夜,荒山野嶺沒人看得到。從今兒起,咱們少不了白日裡穿州過鎮,叫人看到兩個男人共乘一騎,實在不像話。”
顧嬋一時不能領悟,兩個男人共乘一騎不像話在哪兒,她覺得至少比一男一女同騎來得好。
人與人相處的道理大概是這樣,你進我退,我進你退。昨晚顧嬋頓悟了韓拓不但從來沒傷害過她,還一直對她很好,如今他又主動提出幫她,所以面對他時,她也就多出了討價還價的膽量。
“不如王爺幫我僱輛馬車吧,坐在車裡有簾子擋著,左右沒人看得見我是男是女。只是現在我身上沒有銀子,王爺先記著帳,等回到幽州後我再連本帶利還給王爺。”
顧嬋認為這是再好不過的辦法,對外免除了旁人的非議,對內也解決了兩人之間的尷尬。
可惜韓拓完全不領情,他先是斬釘截鐵地拒絕道:“馬車行程慢,事情緊急,耽誤不起時間。”後又輕飄飄地補上一句,“再說,坐馬車,你不怕舊事重演麼?”
顧嬋被他揶揄得紅了臉,張開嘴想說什麼,話還沒出口,就聽他說道:“不是說好了都聽我安排嗎,如果你不聽話,事情就算了,現在就安排送你回幽州去。”
這便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顧嬋不服氣,但到底有求於人,生怕再說下去韓拓真的變卦,只好依言將衣服換過。
適才梳的男子髮式也要改掉,她將頭髮拆散披下,分成兩份在頭頂盤起,梳成了小女孩的包包頭。
打扮完畢,顧嬋自覺很滿意。小鎮買來的衣服質料自然不會多好,不過,鮮亮的顏色剛好最襯她白皙的面板,包包頭顯得年紀小,大約也能等同於男裝不惹人注目的效果。
韓拓顯然也很滿意,唇角勾起,眉梢眼角都透出笑意。
“過來,”他衝她招招手,將她叫至身前,從腰間荷包裡掏出一樣東西,“把這個戴上。”
那是一對珠花,做成茶花模樣,翡翠雕葉,粉紅碧璽的層層花瓣,花蕊各用五顆金黃珍珠攢成。
顧嬋見識過不少好東西,因此一把珠花拿上手,就看出這樣名貴的材質和精湛的手工不應是出自小鎮。
她好奇地掂量,發現珠花底部刻了北斗七星,這是京師天字一號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