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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識得韓拓時不應該有的記憶。

那個已活過十八歲的魂靈,曾與他做過男女間最親密的事,後來又在他懷中死去。即使她對韓拓並沒有真正的夫妻之情,卻也很難調整到面對陌生人的態度。

韓拓察覺顧嬋眼中滿是戒備,伸手從懷中取出一件事物,遞在她面前。

“你不認得我,不過,我想你一定認得它。”

那是一塊田黃玉佩,柔潤如脂,精雕龍紋,龍眼的位置嵌著兩顆清瑩透徹的金水菩提。

這是皇子的信物,元和帝的每個兒子都有一塊,皆是最上等的田黃玉製,唯一不同之處是龍眼鑲嵌的寶石。譬如,韓啟的那塊便是鑲紅寶石,而太子韓磊的則是嵌以祖母綠。

韓拓回答了她的問題,坦蕩詳實。

對於他的問題,顧嬋卻頗覺難以啟齒。

她咬一咬牙,含糊道:“在驛館外驚了馬,當時車上只我一人……”

他已明白,問:“是哪一間驛館?我送你回去。”

顧嬋搖頭,這便是她不好意思的地方。顧楓說她什麼都不用管,一切有他,她就當真甩手不理,除了自己從幽州府來,打算往任丘去,其他一概不知,渾渾噩噩到此地步,說出來豈不是平白惹人笑話。

韓拓遠比她設想得善解人意,居然沒有揶揄,只道:“天寒地凍,不宜久留,三里外有個鎮子,我先帶你去投棧。”

一壁說,一壁起身走回白蹄烏旁,“只是得委屈你與我同乘一馬。”

說完,見顧嬋還坐在原地,絲毫沒有動身的意思,以為她不願,開解道:“雖說男女授受不親,不過事急從權,再說你年紀尚小,不必太過拘泥。”

其實一點也不算小,在大殷,女子十三歲出嫁者並不罕見。顧嬋出身好,自幼調養得宜,十二歲時癸水已至,身高抽條兒,胸前也隆起兩顆圓潤的包子,儼然是個窈窕少女模樣。

面對韓拓,顧嬋怕的倒不是男女大防,畢竟上輩子更親近的事情也做過不止一次。

她只是不想與他有牽扯。

永昭侯與寧國公是姻親,不管顧景吾父子兄弟幾個有沒有意願往皇子的派系裡頭站隊,外間都自動當他們是寧皇后也即是太子一派。

顧嬋心思簡單,姨母與兩位表兄是親人,她自然歸心於他們,寧皇后不喜歡的人,她就算不討厭也不想多接觸。何況,她知道後來的事情,他們與韓拓之間,擺明將至深仇大恨的地步。

如果可以,顧嬋當然要拒絕他,只是眼下沒有別的辦法。路引與銀兩全在顧楓身上,她自己哪都去不了,就算天降鴻運,給她撞到任丘,沒有路引也進不去城。

她只有兩個選擇,一是留在這裡等死,二是與韓拓同行。

她還不想死,所以唯有選擇後者。

“我……凍僵了,動不了。”她囁嚅,聲若蚊蠅。

難得他竟聽清楚了,道一聲“唐突”,打橫將她抱起送上馬背。

鎏金嵌玉鑲琉璃的手爐掉落,滾在雪地裡,韓拓見了,搖頭輕笑,拾起來交回她手中。

他矯捷地躍上馬,坐在顧嬋身後,雙手持韁,策馬前行。

他沒一點不規矩,雙臂環過她身側時也小心留出距離,可馬背顛簸,難免不時觸碰。每每兩相貼緊,他身上熱力穿透衣衫,傳遞至她肌膚之中,忽而又撤開,溫暖不再,空留悵惘。

一路行來,明明無人逾矩,偏曖昧意味似水蒸騰,千絲萬縷,縈繞不斷。

*

店小二提著兩桶新鮮滾熱的水進屋來,倒進折屏後一早備妥的澡盆裡,嘩啦啦激起一室氤氳。

角落裡生了炭火爐,顧嬋湊在近前烤火,僵硬麻木的手腳早已烤得暖烘烘、軟綿綿。

她心滿意足,從條凳上起身,覷一眼韓拓,雖沒說話,示意卻鮮明。

韓拓正坐在桌前喝著熱茶,對她的動作恍若未覺,穩如泰山,不挪不動。

顧嬋再覷他一眼,見他仍無反應,又不好意思對個男人直言自己要洗澡,只道:“王爺,洗澡水好了,多謝王爺。”

韓拓捧著茶杯回她:“去吧,多泡一泡好驅寒氣。”

說罷仍坐著,拎起白瓷提壺給茶碗裡滿上水,繼續飲茶。

山村野店,茶水粗劣,他依舊喝得愜意,動作優雅,姿態怡人,宛如畫卷中的翩躚神君。

顧嬋沒心思欣賞,見他絲毫沒有打算迴避的意思,咬一咬唇瓣,抬手指向門口:“請王爺回房吧。”

“嗯?”他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