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知道?”白牡嶸不是很相信,如果月同那兒有訊息,宇文玠必然第一時間告訴她。
“皇上日理萬機,又哪能事事都交代於你。別亂想了,好好歇歇吧,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活過來了。”蘇昀好似真的知道些什麼,語氣也幾分不同尋常。
“你這話說的更是奇怪。不過,你身體怎麼樣?我現在看不清楚,瞧著你都模模糊糊的。”總之,從蘇昀的語氣來判斷,他好像並不是特別舒服。
“年紀大了,受了些傷總是痊癒的慢。其實我這早已就該死的人了,苟延殘喘也沒什麼意思。若是治不好,死了也沒什麼,你也不要因此而內疚。”蘇昀嘆道,一邊站起了身。
“雖說我不是什麼有良心的好人,但又怎麼可能不內疚?你跋山涉水的找到了月同,又因為我而受傷。若是有個好歹,我都無法向你的女兒交代。”看來,他傷的真的挺重的,不然也不會說這種話。
“如果真內疚,那就多給我女兒一些錢,讓她以後的日子不會那麼辛苦。”他說道,一如既往的愛財,同時這愛財也都是因為女兒。
“好,放心吧。就算你沒什麼大礙,我也會感謝你的,為我付出了這麼多,無親無故,總是得給你些報酬,這樣我心裡也能舒服些。”白牡嶸輕笑,他的女兒和外孫應該還住在那時她買的那間宅子裡,就都送給她了,反正她也不會去住。
蘇昀最後看了看她,之後便一瘸一拐的離開了,他略佝僂的背影顯得幾分沉重,只是白牡嶸看不到。
白牡嶸只是覺得蘇昀可能傷的很重,但沒成想,只是第二天,就從侍女那兒聽到了他過世的訊息。
這突如其來的訊息不亞於晴天悶雷,白牡嶸愣了好久,才回過神兒來。
“去世了?死因是什麼?”明明他昨天才來的,雖說和往時有些不同,但,好像也沒到了會忽然就沒命的程度。
“是急病,一大早下人才發現的,可能是半夜的時候就過世了。蘇護衛傷的很重,他年紀又大了,大夫說這都是正常的。夫人,人死不能復生,而且蘇護衛也沒怎麼受病痛的折磨,對於人來說,這也是幸福的,您說是麼?”侍女輕聲的說著,倒是也頗有道理。
“我想去看看他。”還有他女兒,也不知有沒有過來。他一直惦念自己的女兒,臨終前也沒能見上一面。
“蘇護衛的遺體已經被送出府了,找了方士尋了風水較好的墓地,這會兒可能已經下葬了吧。”侍女說道。
“這麼快?唉。”嘆口氣,她心中百味雜陳,人的命果然脆弱的很。一個昨天還在和她說話的人,居然今天就去世了,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不過,她稍稍細想了一下昨天蘇昀來這裡說的那些話,又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民間有說,人死之前有徵兆,難道他昨天已經是有感覺自己要死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宇文玠回來了,隨著他到了自己近前,那些血紅的畫面便消失不見了。看清了他的臉,還是那個模樣,精緻溫潤,白的反光。
近距離的盯著她看了看,宇文玠也不由得笑了,“精神很好?”
“你知不知道,蘇前輩他昨晚去世了?”她說道。
“嗯,知道。”宇文玠微微頜首,之後在她旁邊坐下,抬手將她臉頰旁的髮絲拿走,動作輕柔。
“他應當受了嚴重的傷,昨天他來了,但是我沒看清楚。聽他言辭之間,好像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似得。他受傷,皆是因為趙國這一行,也算因我而起。昨天他還說,自己放心不下他女兒,我想,須得給他女兒送些錢過去,否則我這心裡還真是難安。”他女兒也是他最後的惦念了。
“放心吧,朕會安置他女兒一家的。”宇文玠輕聲道。
“宇文玠,你是不是已經原諒他了?”他說起蘇昀時表情神色不再冷漠了。蘇昀活著,他總是會想到那些不開心的事兒,但人已經死了,忽然發覺,那些過往之事也就不算什麼了。
“嗯,朕已經原諒他了。”在他決定犧牲自己彌補以前犯下的錯誤時,他就原諒他了。
有些東西,必然要用命來償還,用其他虛無縹緲的東西,都不夠價值。
看著他溢滿溫柔的臉,白牡嶸也不由得彎起嘴角,“如果蘇前輩知道你原諒了他,他也就能含笑九泉了。”
宇文玠什麼都沒說,抓著她的手,認真的看著她。他的眼睛裡沒有愁苦,也沒有凝重,讓人也不由跟著心情大好。
白牡嶸也在看著他的眼睛時,生出一股她應當不會死的感覺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