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韓路在家休息。張英更沒心思吃,別說是雞肉,現在就是龍肝鳳膽在她面前,也吃不下去。草草地收拾了桌子,讓韓棟在一邊玩,就看著韓路的傷口為難。
臉上的傷只要注意,很快就能下去,沒有破皮也就不會留疤,就是手上的傷不好處理,傷在左手腕上,雖然不影響右手的動作,但是穿脫衣服時太不方便,現在是冬天,穿得都是裡一層外一層的,一個沒看到,就怕碰到了。
韓路伸著手,細聲細氣地道:“媽,趕緊的,我胳膊都冰涼了。”湯是順著袖口灌進去的,裡面的都被棉衣給吸了,所以才會只燙了手腕,剛剛上藥包紮時也就把袖子捲了起來,現在在家肯定是要把衣服換掉的。
繃著臉,找出乾淨的秋衣,把袖口撐得大大的,好讓韓路的胳膊進去,又把自己穿的棉襖拿了過來,寬寬鬆鬆不會碰到傷口。看著裹在棉衣裡更顯瘦小的閨女,張英讓她坐到床上,拿被子圍了一圈,道:“乖乖在床上待著,困了就睡一覺,餓了喊我,我就在外面。”
等張英出去,一直不說話的韓棟磨蹭著走過來,想伸手摸摸韓路的臉,又不敢,輕經在纏著紗布的手腕上吹吹,小聲地道:“姐,疼嗎?”
“疼,特別疼!”韓路做不出太大的表情,只皺著眉頭道。
“那我再吹吹。”韓棟又吹了兩下,道:“姐,我不喜歡三姑了。”
“嗯?”
“以後我長大了,絕不讓人欺負你。”小眉頭緊鎖,韓棟趴在床邊,盯著紗布道。
“嗯!”我相信,我知道你做得特別好,韓路用完好的手輕輕摸著韓棟的腦袋。
現在韓路的臉上針扎般的疼,手腕上的火辣辣的灼燒感更是讓人難以忍受,如果不是前世在醫院習慣了身體上的疼痛,只怕根本撐不到最後。她心裡卻非常清醒,如果今天的事,開頭是她沒有想到的,那結尾就是在她預料之內。
雞湯當然不是她故意弄灑的,這種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做法太不符合她一貫的審美。她只是在明知道躲不過的情況下,順勢把事情鬧大而已。
她當時是真心的怕燙著田明,也不會拿小孩子當□□,只是在被三姑撞了燙到自己時,明明可以咬著牙把手裡的盆安全放下,卻故意扔到了桌子上,就因為不把那些人給惹毛了,那她的傷就白受了,視若不見的爺爺不會幫她說話,而三姑也有一百個理由可以對母親說,是她自己不小心,才會燙到。
讓三姑知道沒人受傷,只有她的寶貝兒子哭得悽慘,她才會亂了陣腳,然後得理不饒人。
別問她怎麼會知道三姑的反應,因為前世曾經發生過類似的事,只是那是一碗已經不太熱的水,且沒有任何人受傷,所以韓路也就頭上捱了一巴掌,都沒被父母知道。
韓路三姑父是個木匠,手藝不錯,家裡條件比起只靠幾畝地的大部分村人都要好一些。前世家裡最困難時,三姑父也曾伸出過援手,雖然不多,過後三姑也總趾高氣揚地提起,但在那時候,人人避之惟恐不及時,雪中送炭總是讓人感激的。
所以,在韓路爺爺去世後不久,三姑父看出外打工的人都腰包鼓鼓地回來,給家裡蓋起了新房,買了家電,而他卻漸漸閒了下來——人都去買傢俱,不再讓他做——就動了做生意的心思。
韓海當時雖然行動不便,走不了遠路,但是畢竟識字算數還是可以的,就被大隊的支書給招了進去,寫個公告算個賬什麼的,不是正規的村幹部,只能算個打雜的,每個月有些補貼。韓海的學不是白上,確有真材實學,而有能力的人就算殘廢也是能讓人看起的,更別說明眼人都知道他的腿是怎麼傷的,所以跟大隊裡的人關係處得很好。
三姑父看準了這一點,就讓韓海做保證人,他去跟隊裡一個專門放…貸的人貸了款。農村放…貸都是要求知根知底的,要麼是相信你的為人,要麼是相信能力,一窮二白想貸錢,就是利息給得再高也沒人會給——本錢都會一去不返,誰會稀罕利息,都有七纏八繞的親戚關係,也不可能真像電視裡演的那樣,把手砍了,孩子賣了來抵債。
張英當時不同意,她清楚雖然三姑父有手藝,但並不是很踏實能幹的人,總喜歡誇誇其談,有些好高騖遠,現在一下子借這麼多錢,萬一要是生意賠了,根本就還不起,說不定還會連累中間人。
可是經不起三姑父三天兩頭往家跑,韓海也是個寬厚的,想著家裡困難時人家都幫了一把,現在只是做個保證,都是一家人,就算平時有些口角,遇到事時還是要相互扶持,不顧張英的反對,還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