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方給的聘禮全用來給韓海花用了,出門子時的嫁妝寒酸得都讓人笑話。可人老爺子一點也沒覺得丟人,走出門腰板挺的筆直,只等著韓海光宗耀祖的那一天。
只可惜,不知道是老天覺得韓海的日子過得太過順遂,忍不住想使個絆子,還是他太過倒黴,十年寒窗苦讀,終於到了驗證的時候,一朝魚躍龍門,他卻在高考當天病倒了,上吐下瀉倒在了考場上,被送到了醫院。
醒來時,一切都晚了。韓路的爺爺憋了一肚子火就等著狠狠揍這個不爭氣的混小子一頓,可到了醫院一看,自家兒子只一夜工夫就脫了像,臉色蠟黃,整個人瘦了一圈,這巴掌怎麼也打不下去。出了門,逮著韓路奶奶就發了火,問她給韓海前天晚上吃了什麼東西,讓孩子吃成這樣!
韓路奶奶也傻了,只說想著兒子要高考了,就到街上賣了斤豬肉,一家人誰都沒捨得吃,燉了一大碗給韓海吃了。誰曾想到,夏天天熱,東西不好放,那賣肉的看韓路奶奶不是鎮上的人,又眼生不像個經常買肉的,就把前天剩下的肉賣給了她。
韓路爺爺不捨得打兒子,打媳婦也沒用,最後恨得跑到鎮上把那賣肉的攤子給掀了,發話道,只要這人還敢賣肉,他見一次掀一次,連村支書拿著那賣肉的禮去到家裡管閒事都沒用。
只是,就算是天天去掀人家攤也沒用了,事已至此。韓海出院後,韓路爺爺的意思是再復讀一年,明年接著考。可韓海不同意,從小沒受過什麼挫折的他心高氣傲,哪怕高考失利不怪他,他也不接受復讀,只說出路不止高考一條路,任憑人怎麼勸也不聽。
最終,老子拗不過兒子,韓海還是沒參加重考。在家歇了兩個月,剛好趕上大隊裡辦小學,順理成章地當了老師。
“路路,我把藥放在這兒了,等會兒水涼了你別忘了吃。”張英端著水杯走過來,把藥和水都放到韓路旁邊的桌子上道。
韓路眨眨眼,回過神來,道:“好。”
韓棟拿著把小鏟子,在院子裡不知道玩什麼,嘴裡還嘟嘟囔囔地說著,張英轉了一圈,看沒什麼要忙的了,從裡屋把針線簍拿了出來,拿把凳子坐在了門口的蔭涼處。
麥子快要割了,趁這會兒還不到忙的時候,把不能穿的衣服拿出來縫縫補補,到了農忙時就能穿著下地。
韓路面不改色地把藥吃下去,水都沒有多喝幾口——任誰能在把藥當飯吃過半年後,再怎麼難吃的藥都不會在話下。
水杯放在一邊,眼神落在門邊的張英身上,都說遺傳很奇妙,韓路也這麼覺得,她除了長相上能看出像這夫妻倆外,其他的是一點也沒遺傳到。韓海寫得一手毛筆字,村裡要出個什麼公告,學校裡要寫個什麼東西,不用說,沒第二個人選,就連每年過年前,她們家都是最熱鬧的,等著讓寫春聯的能擠一院子。張英則是心靈手巧,不管什麼舊衣服,碎布頭,到了她手裡,總能給做出點什麼東西來,從小到大,韓路很少穿新衣服,家裡的衣服全是舊衣服改的,這曾是她最大的怨念!
這兩樣,是無論如何在韓路身上也找不到的,她的字從小都是豪放得除了她自己,沒幾個人能認得出來。而針線活,除了在張英忙得顧不上時,著急玩,縫過幾個沙包之外,就再也沒動過針線了,曾經風靡一時的十字繡夠簡單了吧?那也不行,最簡單的花樣到她手裡也一團麻,不知道從哪下手。
看著張英穿針引線,時不時搭個話,也不敢多說,到現在腦子還有點昏,怕說錯了。
在韓路的記憶裡,她上學時請假的次數是屈指可數的,如果學生有滿勤獎話,那絕對每回都有她。除了初中,因為沙眼請過一次假做手術外,整個小學期間就只在三年級請過一次病假——應該就是這一次了。
說起這次病假,也是無妄之災,本來是無病無痛的去打疫苗,誰知打過之後,反而有了事兒,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現在應該是還沒有查出來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因為不是每個打針的人都有不良反應,為了不引起恐慌,到最後這件事知道的人也沒幾個。學校是高發區,老師們到後來都知情的,韓路也是在事情過後,父母的談話裡才知道的。
韓棟在院子裡玩厭了,拎著他的小鏟子,一蹦三跳地跑進屋裡,“姐,你別老坐在屋裡,跟我去院子裡玩吧!”
韓路伸手擦了擦韓棟額頭上的汗,把旁邊的杯子遞到他嘴邊,“先喝點水。”
張英抬頭看看快要找不到樹蔭地的院子,等韓棟喝完水,道:“別出去了,你姐生病了,不能在太陽下曬,就在屋裡玩。”
韓棟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