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乎能教出秦衍的一身仙氣了。
嘉寧公主臉上有傷,不方便見客,到了內院之後,侍從把顧星河帶到秦衍的院子。
再度來到熟悉的院子,顧星河頗為感慨。
走進院子,有李夜城的侍從在其中,想來是李夜城也在屋裡。
隨著丫鬟的一聲星河姑娘到了,顧星河踏入了房間。
陽春三月的天氣,已經不算冷了,但秦衍房間還燒著地龍,她一進屋,便覺得熱浪滾滾而來,抬起頭,瞧見秦衍坐在輪椅上,身上披著大氅,手裡還抱著個暖爐。
一副十足病弱的模樣。
再瞧瞧旁邊,李夜城早脫了一身的盔甲,只穿著薄薄的暗紅色衣裳,蜀繡的腰帶勾輪著他的身材,越發襯得他寬肩窄腰,俊朗不凡。
與一旁裹得跟粽子似的秦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秦衍見顧星河進來,微微抬眉,修長的手指挑弄著薰香爐,天竺香的香味盈滿整個房間,燻得人的四肢都懶洋洋起來。
“來了?”秦衍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坐。”
顧星河坐了下來,顧章則挨著顧星河旁邊坐下。
小丫鬟們捧上茶,顧星河抿了一口,抬頭看著臉色有著不健康紅暈的秦衍。
明明在她那還好好的,怎麼一回公主府,就成了這個鬼樣子?
跟隨時都會羽化昇天一般。
不過,離得近了,她才發現,秦衍是剛洗完澡,頭髮還是半乾著,隨意地披在肩上,給他清冷的氣質,添了幾分慵懶。
這樣一看,顧星河又覺得頗為正常了。
剛洗完澡,裹得嚴實點也正常。
畢竟秦衍身體弱嘛。
只是她還是有點納悶,秦衍瘋瘋癲癲時,胃口好的不要不要的,不需要點天竺香也能睡得著,活蹦亂跳,別提有多精神了。
怎麼神智恢復正常時,又變得病病歪歪了?
顧星河想不明白。
不過想不想的明白,這件事都不是她能操心的,她今天來找秦衍的目的,是跟秦衍說她爹的事情的。
顧星河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漠然飲茶的李夜城,又看看秦衍。
秦衍察覺出她的態度,道:“無礙,有什麼事情,你只管說便是。”
好基友到底是好基友,這種事情也不瞞李夜城。
其實想想也正常,秦衍身體不好,很多事情自己處理不了,這個時候,便需要一個他能信得過的人幫忙處理了。
李夜城便是這樣的人。
秦家雖說殺了李夜城的父親,與李夜城有著殺父之仇,可李夜城是在天啟城出生的,對蠻夷之事知之甚少,華陽公主又每日與他說,秦家對她有救命之恩,久而久之,李夜城對待秦衍,便是以救命恩人來對待的。
李夜城生於大夏,長於天啟,身上雖然流著蠻夷的血,但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夏人。
宣平帝對華陽公主心中有愧,更是將李夜城賜予天家李姓,待李夜城如自家侄子一般,年紀輕輕,便封了候。
要知道,大夏可是有男子未成年之前,身上是不能有任何爵位的傳統,怕的是心智不夠成熟時,一時得了權利,長歪了性情。
權傾天下如九王府,秦衍在沒成年之前,就只能是個世子爺。
由此可見,李夜城有多受宣平帝的喜歡。
李夜城與秦衍一同長大,情同手足,是秦衍為數不多的朋友,很多事情,秦衍做不了,便拜託他去做。
故而兩人之間沒什麼秘密。
想明白這一點,顧星河便不再猶豫,把自己從何怡靜那聽到的訊息說了出來,並加上了自己的擔憂。
——比如無論他們怎麼做,都逃不過顧修承的五指山。
說完之後,顧星河去看屋裡幾人的表情。
顧章則神遊天外,顯然心思不在這,正神傷著何怡靜的事情。
李夜城一臉漠然,劍眉微皺,似乎覺得頗為棘手。
至於秦衍,風輕雲淡飲著茶,手邊的檀香爐飄出嫋嫋的雲霧,他就著那一片雲霧,慢悠悠地開了口:“我有一計,可破顧相的謀算。”
“什麼辦法?”
顧星河連忙問道。
然後便看到,秦衍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一圈後,慢騰騰地落在她的小腹上,薄薄的唇角勾了起來,笑得狹促又戲謔:“將計就計。”
李夜城也隨著秦衍的目光,視線跟著落在顧星河的小腹上,碧色的眼睛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