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法如此相像嗎?並且還走到了他的前頭?
“宮愛卿,想不到吧,這奏摺乃右諫議大夫蕭與和遞上的。”
蕭與和,蕭凡!
“想不到他有如此大才——”
是啊,連他都沒有想到,宮令箴垂下眼瞼,遮住了此刻的諸多情緒。思及他近來收集到的訊息,蕭與和似乎常登竟陵王府的大門呢。
“朕記得你和與和是好友吧?好好,你們都是朕的肱骨之臣啊!對了,還有競陵王!朕記得你們經常夜宴投壺——”
此時,宮令箴已經將心中的震驚的情緒收拾妥當了,當下笑道,“皇上,這都是臣成親前的事了,成親後臣可沒再徹夜不歸府喲。”
泰昌帝噴笑,“你的意思是林氏將你管住了?”
宮令箴摸摸鼻子,“那個,皇上,林氏她有身孕了,年紀又還小,為臣總得多看顧著她一些。”
泰昌帝也想到懷著龍胎的皇后了,神色一柔,不再取笑他們夫妻,而是說起別的話題了。
話題最終還是回到這科舉改制上面,如今泰昌帝的全副心神都在這上頭,“宮愛卿,你覺得蕭與和這個科舉改制的提議如何?”
宮令箴笑了笑,說道,“蕭大人他在摺子上提了當今科考的弊端,也提了改制的好處。卻不曾提到改制也有不妥之處。”
“如何不妥?”
宮令箴斂眉,說道,“科舉改制,意在削弱世家,為寒門爭取晉身的機會,由此減弱世家對皇權的影響以及制約。”
“但俗話說,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客觀地說,與從小就接受教育的世家子弟相比,寒門還是差很遠。也就是說,科舉改制並不會一下子就大幅度增強皇上對朝堂的把控力。”
泰昌帝身體微微一傾,“你詳細說來。”
宮令箴尖銳的分析,讓泰昌帝覺得,將他從見到這張奏摺後發熱的頭腦中潑了一兜冷水,讓他漸漸能冷靜下來。
“打一個很通俗的比喻,皇上如同一個園子的主人,我們這些大臣就猶如您手中的工具,朝堂就如同庫房。庫房是有限的,我們這些工具您用著有一些趁手,有一些用著笨重不趁手,還佔著大片的庫房資源。”
“我們這些工具呢,大部分來自外面一家叫世家的打鐵鋪,極小極小的一部分是來自另一家叫寒門的打鐵鋪。世家的鋪子,工具都已經有了好胚子,每一爐打造的時候要火給火,要水給水,要力給力,這些好胚子錘鍊打磨個十年八年的就能用了。而寒門的呢,胚子稱不上良好,爐子呢有些有火有些沒火,在打造工具的時候,不時缺點水不時制點火的,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您覺得能煉出好工具來嗎?”
“科舉改制,就是意圖開啟一個途徑,讓您有機會用寒門所出的工具,將那些笨重不趁手又佔著大片資源的工具給淘汰替換掉。”
泰昌帝點頭,這個比喻確實恰當。
“臣覺得科舉改制尚且為時過早。”
“此話怎講?”
宮令箴道,“從寒門的角度來說,須知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讀書,於寒門而言,那是吃飽之後才會有的美好願景。”
“於大梁而言,大力地開設學堂,國庫也負擔不起。”
“於世家而言,他們的祖宗都是當初將腦袋拴在褲腰帶上跟著世祖打江山,這才攢下世家的名頭以及家業的。夫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如今不過兩世,皇上就提出或者大刀闊斧地全力支援科舉改制。。。。。。難免會被人議論薄情寡恩。”
宮令箴在‘皇上就提出或者大刀闊斧地全力支援科舉改制’這一句用了最重的語氣,提醒他,不要惹火燒身。
“依你之見,科舉改制,暫時擱置?”
泰昌帝還是不甘心。
宮令箴知道他是暫時沒聽出來,不過他也不急,只是笑笑,“這個,由皇上自己聖斷吧,臣就不妄議了。”
“皇上,既然說到這個了,臣不得不提一下因此次科舉舞弊被牽連的學子們。”這也是他進宮的時候打了腹稿想提的。
“怎麼,宮愛卿你還要給他們求情不成?”泰昌帝知道,這段時間虞國公府可是閉門謝客的,倒不曾懷疑他是受了誰人所託前來求情。
宮令箴默默地看著他,皇上,我不求情,你就在上面待著嗎?所有大臣如今全部都噤若寒蟬,也沒個梯子下來,這樣真的好嗎?
泰昌帝不敵,“說吧,你有何高見?”
“據臣所收集到的訊息,那些考生絕大部分真不知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