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來。
榴煙已不再是少女打扮,頭髮挽成婦人髻,額前梳得圓溜光滑,髮間壓了赤金珊瑚扁簪,穿了身金菊吐蕊的褙子,規規矩矩的模樣,只是頰上的幾抹暈紅流露出些許嫵媚來。
這嫁了人,到底和做姑娘時不同了。
“姑娘出去了四個月,榴煙惦記得很。雖然榴煙嫁了人,心還在姑娘這裡,姑娘莫不是嫌棄榴煙的服侍了?”榴煙一邊笑著,一邊夾了一筷子醬瓜到她碟中。
從前常服侍姑娘用飯,這些事她做起來駕輕就熟。
“你既嫁了人,就不是我屋裡的丫頭了,哪用你來做這些。快坐下陪我喝口茶,和我說說話兒。”俞眉遠便按住她的手。
雲謠聞言立時就搬來了小杌子。
榴煙卻不坐,反而跪到了地上:“年後姑娘走得急,榴煙嫁了人也沒來得及過來給姑娘磕個頭,如今姑娘回來了,榴煙必要給姑娘磕三個頭,謝謝姑娘這些年恩德,又替榴煙挑了……挑了個好人家。”
俞眉遠替她挑的夫家普通,以榴煙的身份大可挑家境更好的人家,但俞眉遠並沒往高處擇人,這點本讓榴煙有些介懷,可嫁人之後她方領會其意。她那丈夫稟性純良忠厚,公婆也和氣,家境雖不富裕,卻也殷實,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再一層,俗話說“宰相家人七品官”,她這跟過四姑娘的貼身丫頭到了他們家,也跟仙女下凡似的,體體面面。平時說話他們都敬她幾分,但凡有事也都與她商量,並不因她是女人而怠慢輕視。
可見,俞眉遠替她挑的這門親事,是用了心思的。
“快快,把她扶起來。嫁人前不是已經磕過頭了,這怎麼又磕上了?”俞眉遠忙命人攙她起來。
青嬈和雲謠兩人上前,一左一右把她扶起,將她按坐在椅上。
“姑娘……”榴煙抹抹眼。
俞眉遠見她這模樣,便笑她:“嫁人前可沒見你這麼愛哭,果然嫁了人,有相公疼著,都成水做的了。”
“姑娘!”榴煙頓時臉頰紅透。
屋裡幾人都跟著笑了,便把這茬給揭過。俞眉遠慢條斯理用著飯,一邊問她近況。榴煙就一一回答,將夫家的人挨個說了個遍,又揀了些平素生活裡的新鮮笑話說給她聽,將她聽得眉開眼笑,末了又說起她如今在園中當差情況。
嫁了人便不能留在姑娘屋裡,她現在跟著俞眉初當差,管著廚房的事。
“不錯,這差使當好了,日後還有你好的。”俞眉遠說畢接過青嬈遞來的茶水漱了口,早飯用罷,她又眼巴巴地望向霍錚。
“再過一會。”霍錚仍是不同她喝。
俞眉遠皺了眉,不樂意地坐到羅漢榻,盯著他不放。
榴煙坐到榻下,望著她欲言又止。
屋外的小丫頭進來收拾桌子,俞眉遠便只當作沒瞅見她的神色。稍頃這些人都退出去,她又找了藉口支走雲謠,方才一改臉色,淡道:“說吧,有什麼事?”
“姑娘,你回來後,二姨娘已悄悄遣人來找我幾次了。她託我傳話給姑娘,說是想見姑娘。”除了來磕頭外,榴煙還有一件要緊事要尋她,那事當著眾人的面不好說。
她雖是老太太的人,不過這些年跟在俞眉遠身邊都是兩處和泥,力求自保,此時又已嫁人,更不可能一意替誰賣命,若論忠誠,恐怕她待俞眉遠的心還比老太太多出幾分。
“她還在長齋堂?”俞眉遠似笑非笑看著榴煙問道。
“是的。這四個月裡她都老實呆在長齋堂。”榴煙點頭,“姑娘要去見她嗎?還是讓我回絕了她?”
“不急,隨便找些藉口搪塞她,過兩天再說。”俞眉遠倚到迎枕上,隨意道。
太急了,倒叫何氏覺得非她不可,反會拿起架子來,先磨一磨脾氣吧。
那廂霍錚終於把茶端過來給她,俞眉遠立即直了身體接下,喜滋滋要飲。
“慢些喝。”霍錚囑咐她一句。
俞眉遠只衝他做了個鬼臉,飲茶的動作卻緩下。
飲了兩口茶,她又朝榴煙道:“你和我說說這兩月府裡都發生了哪此要緊的事?”
榴煙細想了想,回道:“倒是發生了好些事呢。先是三月裡與大姑娘訂親的肅建伯府二公子在街上與人起了爭執,被打傷了腦袋,抬回家沒幾天人就去了。不過幸而肅建伯老夫人垂憐,說是大姑娘年紀輕輕,不能因這望門寡毀了一生,便在發喪之前遣人將退婚書給送了過來。”
俞眉遠本埋頭飲茶,聽了此語猛一抬頭,眼中幾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