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信得過我?”
“因為你是願意用自己性命救我的人。”
“就因為這個?”言澤舟不相信:“我救了你,並不代表我有能力替你分擔傅氏的工作。我是軍人出身,我沒有經驗,我……”
“經驗和能力這種東西是可以培養的。但是,人品的好壞,卻是與生俱來的。我有信心能讓一個人變得有經驗有能力,但我沒有信心掌控一個人的人品。”
言澤舟不作聲。
他腦海裡有一團亂麻。
“我說了我給你時間考慮。”
“如果我拒絕呢?”
“那我也會拒絕出資寧氏。”
言澤舟苦笑:“你根本沒有給我考慮的餘地。”
“小言,我是個商人。商人就該審時度勢地抓住一切對自己有利的機會。你救過我,我現在和你談條件可能顯得我很冷清薄義,但你要知道,今天並不是你站在懸崖邊上,如果是你,我一定不會毫不猶豫的伸出我的手。”
“是我的女人,與我又有什麼區別?”
言澤舟的聲音淒冷,明明是在反問,卻更像喃喃自訴。
傅殷還沒有說話,只聽到他又開口。
“不用考慮了,我答應。”
言澤舟從傅宅出來,渾身不得勁。
今天是個好天氣,但好得並不振奮人心。
他上了車,剛發動車子,就見管家跑出來。
“言檢。”
言檢。
這樣的稱呼,以後怕是聽不到了。
“你的手機忘帶了。”管家把手機往視窗遞進來,又補一句:“老爺說,你隨時可以去公司找他,他會給你安排好一切的。”
言澤舟點了下頭。
他並不期待傅殷所謂的一切。
車子動起來,很快就開出了這一片住宅區。
路上車很多,他看了看手錶上的日期,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
海城今年的新兵入伍歡送儀式就在這附近的火車站舉行。
他的車路過的時候,放緩了車速。
遙遙一望,新兵隊伍整齊劃一,新兵代表們個個身著戎裝,激情飛揚。
嘹亮的軍歌傳遞著一種連路人都可以深刻感受到的力量。
他想起那一年,軍校畢業的那一天。
他們一群人,站在操場上望著飛揚的五星紅旗,立下要為國防建設添磚加瓦的誓言。
軍裝是他另一層面板,沒有連血帶肉,但是承載了他一生的情懷和夢想。他曾堅定穿上,而後就再沒有想過,有朝一日還會脫下。
車子過去了。
可他耳邊似乎還有什麼聲音在迴盪。
“我將永遠忠誠於黨,服務人民,嚴守紀律,英勇戰鬥……”
羅東生打了個哈欠,剛把整理完的卷宗歸檔,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喊:“言檢回來啦!”
他眼睛一亮,瞌睡全醒。
言澤舟真的來了。
他站在大廳裡,一身檢察官制服被他穿得風姿綽約。
羅東生飛跑過去,一把攀住了言澤舟的肩膀。
“言檢,你怎麼來啦!”
言澤舟笑了一下。
“我來看看你們。”
“看我們就看我們,穿得這麼正式幹啥。”
周圍忽而安靜,靜得有些詭異。
“言檢察官,院長讓你進去。”檢察院院長的秘書對言澤舟使了個眼色。
言澤舟點頭,回眸對羅東生他們說:“我先進去,出來再說。”
大家都沉沉地應了聲。
羅東生看著言澤舟挺拔的背影,依舊雲裡霧裡的。
“發生什麼事情了?我怎麼覺得言檢的背影這麼悲壯啊。”
“你不知道啊,言檢是來辭職的。”
“你胡說什麼?”羅東生下意識地搖頭:“言檢怎麼可能辭職呢。”
“怎麼不可能,剛才你在裡面的時候,他親口對我們說的。”
羅東生呆住了,幾秒之後還是搖頭。
“不可能,我不相信。”
“不信就等言檢出來,你自己問他。”
大家嘆著氣散了,誰都知道,言澤舟離職,對於海城檢察院,甚至對於海城人民來說,這是多大的損失。
羅東生還站在原地。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他沒有力氣。他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