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裡面的人搖搖頭,從車上下來,走到她身旁,拉開副駕駛一邊的車門,問:“你總是這樣想都不想就拒絕別人?”
緣起一面,卻突然流露出老朋友的口吻。
安星不知該如何解釋,帶著些許窘迫反問:“是嗎?”
他點點頭,“不過,你回頭看一下。你不上來,我不走,怕是一會兒這整條街上的人都要找你理論。”
☆、第018章 鳥,蜜蜂,雲
身後,公交車司機不耐煩的按著喇叭,安星站在老遠的地方好像都能聽到一車人烏泱泱的抱怨,朝自己漫過來。
她遲疑了一下,挪動步子上了車。
“怕我是壞人?”駕駛座上的男人調侃道。
安星搖搖頭,回說:“那還不至於。你們的職業就是給人安全感,我怎麼能質疑你的專業呢?只是,我好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說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曲柏琛。歌曲的曲,柏林的柏,琛……”
“寶玉?”
“看來你不光外語好。”
兩個人閒聊著,曲柏琛把車裡的空調朝旁邊轉了轉。
一波接一波的暖氣夾著薄荷的香味兒裹在安星周圍,這個沁人心脾的味道讓她感到熟悉,熟悉的有些心安。
不知不覺,她沉著眼皮,朦朧中似乎看到一個穿著淺灰色闊腿褲和駝色羊絨t恤的人影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好幾次她差點兒就看清他的臉。
不過就算看不清也不要緊,在記憶中,她很快就認出了這個味道。
何光熙!
安星的頭忽向旁邊一沉,曲柏琛伸出手,恰好接住,竹節似的手指觸到她如絲的細發和光潔的臉龐。
他從未碰過這樣柔軟又帶著溫度的小東西。
那副鋼鐵般粗獷的面容,那顆石頭般堅硬的心,化了。
全化了。
安星被一側臉頰觸到的冰涼激醒,睜開眼。
長而密的睫毛掃過曲柏琛的掌心,他感覺像小時候不小心摸了插座空似的,手上一麻。
“醒了?”
安星坐直身體,拘謹的點點頭,“不好意思啊,我剛剛……”
“做夢了?”
安星沒說話,只是轉過去端詳曲柏琛的側臉,試圖從那副冷靜的面孔下找到他如此過問的蛛絲馬跡。
曲柏琛一直看著前方,目光慢慢變得柔和。他忽然抬高垂著的手臂,把後視鏡扭到剛好照著安星的角度。
一方狹窄的鏡子中映出一張微微翹起的嘴唇和一個化不開的笑。
“看來是個讓人愉快的夢。”曲柏琛無意點破。
安星無可辯駁。
但心裡卻是搞不清,臉上的笑容因何而動。她蹙了下眉心,轉過頭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
高樓林立之後,還是高樓。
混在冰天雪地之間,即便擁擠,看上去也還是冷冷清清。
她忽然很想回家。
到高速路口轉彎的時候,曲柏琛特意顧了一眼身旁。
不過,欲言又止。
“怎麼了?”安星問。
見她開口說話,曲柏琛眉間的深紋緩緩淡開。
“是不是昨天累到了,你看上去有點兒疲倦。”他問的並不突兀。
只是安星不知道如此準確的時間點背後有什麼深意。
她只能全盤否定,關於“昨天”,關於“疲倦”。
安星發覺,自己每次面對曲柏琛的時候都感到深深的力不從心。
他看上去就像個訓練有素的狙。擊手,而自己就是天上的鳥,即使有了翅膀可以自由自在的飛翔,卻每時每刻都在他監視的射程範圍裡,無法擺脫打心底裡生出的恐懼。
終於,到了。
安星雖然心裡有些激動,但依然保持了良好的教養。下車前,她禮貌的感謝並邀請曲柏琛進去小坐。
儘管她心裡的意願未必如此。
倒是曲柏琛只在院子前面的空地上調轉了車頭,然後按下喇叭婉拒道:“不了,我想以後還有機會。”
看,多麼正中下懷的回答。
可安星看上去並不高興,因為她實在想不出萍水相逢的兩個人還有什麼見面的理由。
只好禮貌性的點點頭,以示回應。
剛到門口,放在外套兜裡的通訊裝置跟著響了兩聲。
是資訊,她沒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