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著鄭舉人將那小妾立時休了,要不就去衙門告他停妻再娶。鄭舉人一氣之下竟然得了中風,沒等大夫過來呢就那麼去了。這不,這鄭舉人的頭七還沒過呢,他那婆娘就鬧著將妾氏母子三人趕了出來。幾個鄭舉人的同窗與我勸了良久,鄭舉人那娘子並沒有生養,若是實在容不下小妾,留下那兩個孩子也好有人給她養好送終。誰知道那婆娘就是不鬆口,一口咬定這倆孩子來歷不清楚。那小妾也不願把兒子留在大婦手裡,寧願帶著孩子離開。”
悠然有些疑惑的問:“這位鄭娘子怎的這樣厲害?生養過的妾氏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吧?那個小妾是買來的不成?”
楊律搖搖頭:“這倒不是,這個鄭舉人經常來咱們這二樓抄些書籍換些銅錢貼補家用,與我也算相熟。因此我倒聽他說起過自家的事務,他與家裡的妻子成親十多年了都未生養。偏他那婆娘潑辣,岳丈家裡勢力又大,因此在老家也沒敢提納妾的事。直到六七年前來京城趕考的時候,才偷摸著納了一房小妾。那小妾孃家姓陳,原也是好人家的女兒。只是父母長兄走得早,家裡只剩一個寡嫂和一個侄子,可以說是家徒四壁。那年為了給重病的侄子抓藥才不得不收了二十兩聘禮給鄭舉人做了妾。這陳氏也是個有福的,進門不久就懷上了,第二年就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可把鄭舉人樂的不輕。後來隔了兩年又生了一個女兒,鄭舉人也算是兒女雙全了,那陣子看著都年輕了許多。只是這些事鄭舉人都瞞著老家的不敢讓人知道,為了避人耳目他都沒和同鄉住到一塊。只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次不知道是誰把事情傳回了他老家,這不,他那婆娘就帶著孃家人打上門來了。”
悠然便說:“既然如此,那這個陳氏可就是良妾了,鄭娘子就算是正室也不能把她怎麼樣吧?再有,既然是她婆娘把丈夫給氣死了,那麼就沒人告官嗎?”
楊律嘆了口氣:“俗話說氣死人不償命,這等家務事,本就不是那樣容易掰扯清楚的。那鄭舉人是外地的,又沒有旁的親屬在這,圍觀的舉人書生的雖心裡不忿,但是大家都不是苦主,也沒法幫著去衙門告狀。再有那個鄭娘子要是個講道理的,也不會把鄭舉人活活氣死了。只是可憐了陳氏,雖有一雙兒女,但是鄭舉人的家財卻是別想沾上一分了。一個年輕婦人家帶著一雙年幼的兒女,以後該怎麼過活啊?”
聽到這裡,悠然便道:“那鄭娘子就沒給陳氏些銀錢嗎?”
第二百五十八章 援手
楊律答道:“那鄭娘子原是打算讓她們娘幾個淨身出戶的。倒是陳氏一改平日的柔弱,不知從哪拿了一把剪刀出來抵在鄭娘子的脖子上,揚言要是不給她們娘仨活路,她就先殺了鄭娘子,再帶著兩個孩子去投井。鄭娘子雖然潑辣但是也怕死啊,當場便讓孃家人拿了二十兩銀子給了陳氏,陳氏早有準備,拿著早就收拾好的包袱,帶著兩個孩子便走了。她以前也曾在咱家成衣鋪子領過活計做,你嫂子見她們娘幾個一時半會的也沒地方去,就先帶她到了鋪子裡去了。”
橫的就怕這不要命的,聽起來,這陳氏也是個苦命的女人,又帶著兩個年幼的孩子。悠然不由的起了惻隱之心,又問:“這陳氏手藝如何?”
楊律連忙道:“陳氏女紅不錯,要不隔壁的管事也不能收她的繡活。”
聞言悠然便點點頭:“那表哥瞧著辦吧,若那陳娘子品行沒有問題,就讓她去隔壁做個繡娘吧,給她們娘仨騰間屋子住。不用租屋子,以咱家的工錢還是能養活得了她們娘幾個的。”
楊律跟著點頭道:“你表嫂平日裡與這陳娘子還有些走動,慣常都說她是個妥當的,想來錯不到哪去。工錢倒好說,我見那陳氏是個有成算的,往日裡鄭舉人的銀錢都是她管著,怕是早有計較。只是她們娘幾個身上帶著熱孝,周圍的人家都要避諱,又不願攪和到她們妻妾紛爭裡去,竟沒人肯賃屋子給她們。孤兒寡母的要是流落街頭,明面上又有那二十兩銀子,怕是用不了明天人和銀子就都沒了。表妹肯收留她,就是給她們一條生路,也是積福積德的大好事。”
悠然笑著說:“我自來命硬,向來是不大在意這個的。聽表哥說起來這也是個命苦的,若是咱們能幫得上忙就伸把手。還有那鄭舉人的後事,不管怎樣總是在咱們的地界上沒的,這鄭娘子眼見著不是個肯上心的。表哥幫著張羅一下,別讓他的身後事沒個著落。”
兩人又說了幾句旁的,悠然便回了家裡。她也沒怎麼將這件事往心裡去,回家和沈澤感嘆了一回就忘到腦後了。
過了約有兩個月,京城裡連下了幾場雪,天氣冷得很,地上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