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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湘年紀雖面上一團孩氣,但是自幼離開生母,少不得自強自立,又有生母留下的嬤嬤教導,時間長了也漸漸理順了。
沈英和沈蓮就要差得多了,兩人都是庶女,一些在府裡有體面地管事便不怎麼看得起她們。
沈英溫柔慣了,竟然有些拿捏不住她們。好在還有齊嬤嬤坐鎮,沈英吃了幾個小虧後,硬起心腸來,發落了幾個不聽使喚的,下人們便老實多了。
倒是沈蓮,雖然一開始也慌亂了幾天,但是很快她便冷靜下來了,只拿府裡的規矩說事。凡是有人壞了規矩,不管是有臉的沒臉的,她都一視同仁,該罰的罰該賞的賞,一時間眾人也不敢糊弄於她。
總的來說,不過是發賣了幾個下人,換了幾個管事,府裡的風氣便瞬間變了,眾人一下子都老實了起來。
沈湘幾個初掌權柄,正準備大刀闊斧的大幹一場,誰知道眾人一向在韓氏手底下時都實慣了的,見事態不好趕忙把那渾水摸魚的念頭都熄火了。
這天,她們正在這裡無聊著呢,可巧就有人自己撞上來了。一個媳婦領了對牌過來回話,說是要領少爺們這個月的茶水錢。沈湘便問:“什麼茶水錢?”那媳婦回道:“每月二兩銀子,是少爺們在學裡喝茶、用點心以及筆墨錢。”
沈湘冷哼一聲:“諸位哥哥弟弟們都有自己的份例,一個月十兩銀子。筆墨紙硯、茶水點心也都是按份例發放,那這茶水錢是怎麼來的?”
那媳婦子訕訕一笑:“自來就是這樣的,許是上頭尋個名目貼補一下少爺們。”
沈湘又道:“淨胡扯,便是貼補兄弟們,也該由各院裡的掌事嬤嬤或者大丫鬟來領,與你們又有何相干?”
正巧,三少爺沈茂的丫頭爾雅在這呢,她笑著介面道:“我竟從未聽過咱們少爺還有這項銀子呢。有時公中的茶葉三少爺不愛喝,都是單獨使銀子著人出去買呢。”
沈湘說:“看來,這銀子還不知道是填了誰的口袋呢。”那媳婦子低下頭默不作聲了,沈湘剛要罰那媳婦子,卻被沈湉拉了拉袖子。沈湘見堂姐衝她搖搖頭,便知是不讓她鬧大。
沈湘雖然不解其意,還是說道:“罷了,以前的事就算了,本姑娘我既往不咎,這項銀子就這麼格了。以後再有此事,我定不饒你。”那媳婦只得答應著去了。
待那媳婦子走了後,沈湘看向沈湉:“姐姐,你為何不讓我罰那婆子。這起子下人,就是看我們太好說話了,才這樣有恃無恐的。”
沈湉搖搖頭:“母親管家這麼些年,這點子事她豈會不知道?只不過,水至清則無魚,咱們是堂堂侯府,偶爾漏些東西給下人也是該當的。母親管家算是嚴的了,管事們也只敢貪些小錢。我聽人說有個國公府的買辦,夥同管家將雞鴨魚肉的價格都多報了幾十倍。三文錢一個的雞蛋,他們敢報二百文一個。幸虧那家子新娶的兒媳婦是個厲害的,偶然間見了這賬冊,便告訴了婆母。這才查出這事來,你們再想不到主人家從那管事家裡搜出多少銀子來。”
眾人都被吊起了胃口,沈湘急的拉扯沈湉的袖子:“好姐姐,你快說啊。”
沈湉道:“那人不過做了十餘年的管事,便攢下了數萬兩的傢俬,並金銀財寶無數,還有一套四進的宅子。要不是奴籍不能買田,想來那管事早就成了大地主了。便是等閒的四五品京官,十餘年下來也不定能置下這麼些家業呢。”
眾人聽了,紛紛咂舌不已。
方心素也撿了幾件自己在福州時一些大戶人家的刁奴仗勢欺人反害了主家的見聞,一眾姐妹們便紛紛爭討起這個話題來。外面等著回事的婆子媳婦們都面面相覷:這到底是回事還是不回呢?回事的話,萬一哪句沒說在點子上,自己也成了刁奴怎麼辦?
正在這時,從垂花門處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一個婆子,她一下子跪倒在地說:“稟姑娘們,宮裡來人了,帶來了聖旨,正在前院等著,請表姑娘前去接旨。
接旨?接什麼旨?
雖然心裡有著諸多疑惑,輕柳還是迅速的將方心素拉到一邊,給她裝扮起來。好在她日常都會帶著姑娘的一兩身大衣裳並幾樣首飾帶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方心素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中衣並水藍色的斜襟褙子,輕柳拿出隨身帶的一件丁香紫色的煙羅衫給她換上。她頭上今天戴了一對白玉點翠釵,有些素淡了,輕柳恰好帶了一件碧玉鏤空芙蓉紋的華盛,倒也合適。
因嫌棄鐲子帶多了累贅,方心素平日裡只帶一兩支鐲子,在貴族婦女流行帶四隻鐲子的大康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