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齊齊變了臉,趕緊跑過去看情況。
摔跤倒是沒有,林蕊衝得太厲害,撞到了人身上。
林母趕緊一把摟住女兒,將蘇木攘到自己身後,朝被撞得罵孃的人訕笑“哎呀,大鎮長,不好意思啊,你看這又沒個燈,孩子沒看到。”
天剛擦黑就喝得酒氣沖天的男人看清楚林母的臉,立刻笑著揮揮手“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我們港鎮飛出去的金鳳凰。果然是城裡頭的姑娘,就是不一樣。”
林蕊還想說這人太不要臉,居然直接在路邊撒尿。她還沒說他公然耍流氓,不講衛生呢。
林母捂住女兒的嘴巴,另一手摟著蘇木,急匆匆地往家門口走。
天太暗了,鎮長只隱約看到幾個孩子的身影,嘟囔了一句“老大不是讀大學了嘛,怎麼個子這麼矮”
嘖嘖,估計鄭雲那個大學生丈夫個子也不怎麼樣,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哦。
林母一直將兩個孩子拽進孃家,關上院子門,才驚魂不定地問弟弟“他怎麼來了好好的在他鎮上的飯店吃飯不就好了,跑我們鄭家村來幹什麼”
舅媽嫌惡地皺眉頭,壓低聲音道“還能搞什麼鬼,不就是村上手套廠生意好,有人眼熱了唄。”
林母拉下臉“廠子怎麼起來的,大家心裡頭可都有數啊。這誰都能辦廠子人家和順為了跑原料跑銷售,吃的虧真不小。”
“得再好,比不上領導屁股往哪邊撅。”舅媽沒好氣地啐了口,“呸缺德事做盡的傢伙。四人幫都倒了,他竟然還一點兒事情也沒有。”
當初他可沒少禍害人。
他老婆就是他霸佔的知青。
外婆聽到院子門的動靜出來看,不明所以,只招呼大家“快點兒進來吃飯,菜都要冷了。”
她看到蘇木先是一愣,旋即高興起來,伸手摸男孩的腦袋“你爸爸呢還沒從海南迴來啊照我說,海鮮再好吃也沒咱們鄭家村大溝裡頭的魚蝦好吃。你今晚替你爸爸多吃點兒啊。”
林蕊立刻跳出去跟蘇木爭寵“外婆,你都不喊我多吃點兒。”
外婆不以為意地擺擺手“反正不喊你也不會少吃的。”
屋子裡頭的人都笑了起來。
外公拿了筷子上桌擺放,催促大家趕緊落座“快點吃,今天打穀場上有電影。”
林蕊驚訝“誰家又生孩子了”
林母敲了下她的腦袋,警告道“不許亂說話。”
林蕊衝她媽做了個鬼臉,衝到裡屋去喊老太。她才不稀罕看電影呢,她要在家裡頭陪老太。
然而今天晚上沒有白眉大俠,百無聊賴的老太也想去打穀場看電影。
她現在不困在屋子裡頭,愈發覺得外面也挺有意思。
於是吃過晚飯,舅舅讓老太坐在腳踏車後座上,舅媽跟鄭大夫一塊兒扶著,把老太也帶去打穀場。
一路上老太都在嘀咕李家不成樣子,還想搶和順的手套廠。
林蕊在後頭聽著樂呵,揶揄老太“那你還去看人家的電影。”
老太得意得很“不看白不看,國家給我們老百姓建的電影隊,我為啥不看啊。我看了也不投他的票。”
林蕊豎起大拇指,厲害咯,這就是老百姓的生存智慧。
正文 選舉新廠長
鄭家人到的晚; 電影幕布已經亮了起來; 打穀場上坐的滿滿當當。
不過老太在村裡頭地位相當高; 立刻有好位置的人往邊上挪挪; 安排老太坐進去。
全村最有福氣的就是老太; 跟老太坐一塊那叫沾光。
林蕊讓鵬鵬陪著太太,自己跟蘇木站在打穀場邊上看。
電影正放到那個女幹部對著座破屋子捶胸頓足; 仰天長嘆“解放十幾年了,窮的窮; 富的富; 是該搞運動了。”
林蕊“撲哧”一聲笑出來,覺得眼下滿螢幕的文要上床武要上房實在不稀奇,因為連政治尺度居然都敢這麼大。
要知道,三十年後; “文革”都得被遮蔽啊,螢幕上的紅衛兵還要熱情地幫助大女主奪回她的產業; 親親熱熱合家歡。
芬妮抱著弟弟過來; 跟林蕊打招呼“我也覺得這電影好看; 裡頭人說話挺正常的。”
不像有些片子; 感覺果然是電影; 正常人都不那麼說話; 一看就是唱大戲。
林蕊逗弄吃飽了吐泡泡的小寶生; 問芬妮“你媽怎麼讓你出來看電影了她人呢”
芬妮愁眉苦臉“我媽在家做尿布呢,寶生的尿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