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我家恭弟呢?也不給老大我來請安,他皮癢癢?”
楊安琴頓了頓,沉默了一小會兒才道:“罷了,也沒什麼好瞞的。他昨天夜裡一進城,就鬧著要去瞧七妹妹……”
庭芳垂下眼,半晌才道:“你們不曾告訴他麼?”
楊安琴苦笑:“你大姐姐可是隻同我們說丟了,既還沒找回來,我都不敢露口風。山東老家裡頭人口眾多,索性一併瞞了。昨夜你姥姥才告訴了出來,我們都唬了一跳。陳恭就……”楊安琴有些說不下去了,她是知道陳恭喜歡庭蕪的,陳氏都鬆口了,只說若庭蕪自家點頭,就許了這門親。昨夜驚聞喪報,楊安琴以為陳恭要哭鬧,哪知他一個字也不說,把自個兒關在屋裡,一夜都不曾出來。比哭鬧還讓她懸心。休說心中有意,便是尋常的青梅竹馬,猛的一個去了,哪個不是心痛難忍?
庭芳想起庭蕪,心依然揪痛。庭蕪若活著,她是不會輕易許給陳恭的,可是陳恭亦是她弟弟,受此打擊,她自然跟著難過,低聲道:“舅母且回家看著他吧,我不留你了。”
楊安琴道:“你舅舅把我攆了出來,說是讓他獨自安靜幾日。”
陳氏昨夜就哭了一場,此刻倒是冷靜些,她與庭蕪感情有限,更擔心懷著孩子的庭芳,便道:“都是命,誰也掙不過。如今我只盼著你們姐妹三個個好好的,就別無他求了。”
過去的總歸過去了,只餘心中懷念。在光怪陸離的古代,唯有惜取眼前人。庭芳撿了個點心,喂到陳氏嘴裡。她不單會好好活著,還要風光到極致,連同死去的親人的那一份!
京城居大不易,陳家在京的宅子才兩進,庭芳說話間就吩咐人去給陳氏搬行李,省的在陳家擠的動彈不得。楊安琴嘆道:“在京裡置辦宅子,光有錢都不行。什麼品級佔多大的地界兒都是有規矩的。如今我們老太爺入了閣,也不知能不能淘換個好點的宅子。不然連個家學都開不起來。”
湯氏笑道:“還是國公門第好。”
楊安琴笑道:“幸而昌哥兒是國公,替聖上省了一筆,不然哪有郡主不賜府邸的?”
庭芳道:“我這郡主又不值錢,也沒說郡主只能住京城的。”
陳氏道:“既宅子拿回來了,不若再去信與康先生,且看他得不得閒來咱們家教書。我瞧著庭松幾個且還要人傳授呢。謙哥兒倒是有親爹教著,不妨了。”
庭芳道:“大舅舅不打算出仕了麼?”
楊安琴道:“我們說了不算,且看陛下吧。橫豎老太爺入了閣,有的是人願意捧上一捧。”
湯氏笑對楊安琴道:“嫂子說話就是直。”
楊安琴道:“在自己家裡,繞什麼彎子?”
說話間,春逸引著夏波光進來。夏波光在門口還端莊勁兒十足,進了屋便飛撲向陳氏。陳氏笑呵呵的接住,摟到了懷裡。夏波光伸手就推庭芳:“姑娘讓讓,且叫我同太太親香親香。”
庭芳真個兒就讓開了。
楊安琴點了點庭芳的額頭:“同你混的全一個樣兒。”
夏波光狠狠親了陳氏兩下,才跳下炕來正兒八經的見禮。與幾位太太磕了頭,陳氏同湯氏介紹道:“這是我們家夏姑娘,原先伺候老爺的,現在王妃跟前答應。”
湯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閨女!
楊安琴笑問:“王妃身子骨好些了?”
夏波光笑道:“回舅太太的話,王妃好多了。打發我來與太太請安,還說明日邀上一席,請太太並姐妹們吃酒。”
庭芳道:“那你且把五妹妹幾個帶去王府吧,儀賓不許我出門兒,我便不去了。”
夏波光捂嘴笑道:“總算有人制的住你了。”又對楊安琴福了福道,“王妃說,郡主坐著胎不方便,就在國公府裡辦宴,想請舅太太出山操持一回。也不請旁人,單自家人樂樂。如此既吃了團圓飯,郡主也不至於累著。”
楊安琴道:“只郡主不嫌我煩,我即刻就收拾起明日的小宴來!可要請戲班子?”
陳氏道:“別請了吧,我們母女幾個好些年沒見,一處吃酒說話才便宜。”
夏波光道:“都依太太的。”
楊安琴又問:“鎮國公府的要請麼?要的話我現就去下帖子。”
庭芳道:“先請二姐姐夫妻,改日再請他們府裡的人。我還沒見過二姐夫呢。”
楊安琴點頭道:“也好。依我說索性辦兩日,頭一日就你們娘幾個敘敘舊,也不消那大席面,就似往常在家小聚一般,一人前頭一個小几,說話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