諒,而他不肯原諒。她至始至終為的都不是個人榮華,至始至終盼的是回到強國的時代。庭芳胃中翻滾,難受的蜷縮成一團。一個念頭慢慢爬上了心頭:為什麼要想著改變世界?回到自己的世界不就好了麼?富國強兵前人已做,她只消一半的心力,就可風光的做經理做總監,住大宅開好車。
其實,尋找回家的路更容易……不是麼?
身心俱疲的庭芳徹底陷入了昏迷,左院判王太醫趕到,莫名奇妙的看了同事一眼,不理解同事為何特請他來。然而在指尖搭上庭芳的脈時,臉色劇變!
徐景昌心裡咯噔一下。
王太醫顧不得那麼許多,掀開幔帳,伸手往庭芳的脖頸後探去。三部九侯,是古早的手段,醫學發展到今日,早已獨取寸口。只有一種情況,那便是急救。
徐景昌踉蹌了一下,聲音有些顫抖的問:“她怎樣……?”
王太醫專擅帶下科,常給婦人看病,故隨時帶著醫女,以便扎針。疾步退出房外,隔著門窗指揮著醫女扎著穴位。徐景昌的冷汗層層,不敢出聲。良久,醫女施針畢,替庭芳穿上衣裳,王太醫才又進來探脈。
再次放下幔帳,王太醫起身對徐景昌行了一禮,正欲說話,又卡了殼。昭寧帝不待見庭芳,故不好稱太傅;定國公夫妻反目,便不好稱郡主;封爵太高,亦不能叫夫人。憋了半日,選擇了最保險的稱呼:“郡主之症,乃憂勞過度,致使肝脾不和,不欲飲食;脾胃不調,食入即止;脾氣不行,胎元不固。可見腹痛、流血……”
徐景昌打斷王太醫的話:“要緊麼?”
王太醫沉默。
徐景昌眼前一黑,強行定住心神,問:“她懷孕了?”
王太醫點頭。
徐景昌又問:“孩子保的住麼?”
王太醫道:“下官儘量。”
良久,徐景昌艱難的問:“大人呢?”
王太醫道:“儘量。”
徐景昌臉色發白,坐回了床沿,怔怔的看著庭芳。她方才還在說話,還拉著他的衣角……眼角的餘光,看見醫女的查驗,血跡印在褥子上,觸目驚心。他想起了他的母親,先兆流產,保胎、早產……死亡……徐景昌被自己嚇的一個激靈,用力抓住庭芳手,沒有以往的溫暖,而是虛弱的冰涼。徐景昌幾乎崩潰,他明明知道庭芳的一切難處,卻是跟無知幼童一般的使性子!他無情的揮開了庭芳的手,就在剛才……
血漸漸止住了,但庭芳一直沒有醒。次日中午,夏波光趕來探望,見到了坐在床邊不肯離開的徐景昌。
“姑爺……”夏波光輕聲喚道。
徐景昌回過神,衝夏波光點點頭。
夏波光看著床上蒼白憔悴的庭芳,又想起同樣蒼白憔悴的庭瑤,險些掉下淚來。半晌,才道:“大姑娘使我來瞧瞧四姑娘……”
很少有人再叫庭芳四姑娘,徐景昌不由的想起他們初遇時的景象。圓圓的臉,大大的眼睛,掛在樹上,摘一朵紅梅別在髮間,笑問兄長是否好看。徐景昌撥過庭芳額前的碎髮,好久不曾見她盛裝。愛美的小姑娘,好似跟他成親後,就極少有過單純為了高興而打扮。在葉閣老的羽翼下,那麼的活潑自在;在他面前,還得分神照顧他的心情。可真是……美色誤人!
徐景昌痛苦的哽咽著:四妹妹,對不起……
庭芳病重的訊息一日間傳遍京城。趙總兵暗道一聲不好!庭芳單槍匹馬隨他回京,既是對他的信任,亦是對朝廷的不信任!她沒帶一個人,她把徐清留在了江西!若有不測,江西怎會信她病逝?能彪悍的同他一起騎馬入京不掉隊,暴病而亡,當敢跟著庭芳造反的將兵是傻子麼?
本欲離京回大同的趙總兵心生疑惑,莫不是昭寧帝當真下了手?還是旁的什麼臣子設下了陰謀?疾步趕入宮廷,見到了昭寧帝。欲言又止的道:“陛下……東湖郡主的病……”
昭寧帝正急的抓狂:“你也聽說了?好端端的怎麼就病了呢?我都不敢叫秦王妃知道,她先前就惱我!要是那丫頭有個三長兩短,秦王妃恨死我不說,徐景昌也得丟了半條命去!我統共就這麼幾個得用的人!一個個的病過去,我這皇帝還要不要做了!”
趙總兵快被外甥氣死,沉聲道:“先封鎖郡主重病訊息。陛下趕緊下旨,看能否調動安徽、江蘇、浙江三省的武將。”
昭寧帝一驚:“怎麼說?”
趙總兵道:“徐清在南昌!”
昭寧帝還不明白,一拍大腿道:“對!他兒子還在南昌呢!趕緊接入京來,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