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資本不夠雄厚了。
從江西往下游看還算好的,盤剝便盤剝,至少不亂。但往上游看就很讓人鬱悶了。韓廣興上回折損了三分之二的兵馬,他想東山再起,便只能更多劫掠。不會建設的軍閥,能做的永遠是以戰養戰。逼急眼了時不時來江西打回劫,從全省範圍內來講,損失還在承受範圍內,可是這口氣又怎生咽的下?再則如此騷擾,很不利於經濟發展。若有時間,如此缺德的軍閥早晚互相殘殺殆盡,江西慢慢走向富饒。然而庭芳他們缺的恰恰就是時間。
江西的發展速度,便是擱後世也算可觀。可庭芳一想起鴉片戰爭,就急的冒火。拿著草稿紙演算著各種經濟模型,終只是演算。深深嘆口氣,放下筆,沉思。還有什麼法子,能更加迅猛?
錢良功一頭扎進了農學,鎮日間泡在田裡,不見人影;楊志初立志教化,卻還不及實現,趕緊的攬過知事培訓事宜,徹底混進了軍營;房夫人開始培訓穩婆,順便捎帶上了醫婆,連同於大夫劉婆子制定教程,亦是忙的腳打後腦勺,庭芳好有半個月不見她們身影。新蓋的辦公樓裡,管事的只剩下庭芳與任邵英。任邵英說是管養殖,卻是今年遭了兵禍。那五千只鵝倒是可出欄了,但那點子事不拘哪個丫頭兩句話就解決了,故旁人忙的飛起,獨他閒的發慌。
見庭芳面有鬱色,蹭過來問:“郡主有何煩擾之事?不妨說說?”
庭芳見了任邵英奇道:“先生不去軍營麼?”
任邵英道:“老楊在大禮堂上大課,我不欲打攪,便回來了。”楊志初一口咬死了教化是他的管轄範圍,任邵英幫手可以,搶地盤做夢!任邵英不似他有根基,想搶也搶不過,與其在軍營裡替人白打工,還不如在庭芳眼前晃盪,沒準她老人家又想起什麼來,沒人使必派給他。
任邵英滿腹辛酸,他自認有才,卻是生生敗給了人情。徐景昌對他們三個幕僚都是一般對待,庭芳則分了遠近親疏,這一分,他只能邊緣化。他也理解庭芳,半路相逢的,怎比的上自幼相伴?只得卯足勁兒多創造機會。
庭芳略想了想,就明白任邵英與楊志初之間的鬥法。錢良功獨佔鰲頭,剩下的兩個肯定得分出二三來。到底楊志初是她的嫡系,佔了便宜。但好手下都是不嫌多的,庭芳見忙的腳打後腦勺的時候,任邵英居然閒著!暴殄天物!立刻就徵用了。把方才心中所想說了一回,又道:“我還想開源,先生有妙策否?”
任邵英頓時啞火,他做幕僚,擅長的是人際關係政治鬥爭,經濟那種玄幻的玩意兒,他是比尋常人懂,否則東湖也不至於做成港口了。可撞上庭芳這種逆天的貨色,他是真的只能跟在後頭轉,全然摸不清套路了。任邵英無疑是個聰明人,只燕朝經濟死的太久,他缺課太多。被庭芳問住,心情更加壞了。自打來了南昌,簡直沒有一件順心的!
庭芳攤開地圖,指著長江道:“關卡太多了。”
任邵英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鞭長莫及,咱們暫時管不住。也不是不能強橫,就是樹敵太多。”
庭芳道:“我不怕樹敵,可要麼打服了他們,要麼餵飽了他們,不然在江上使點絆子,我們與大商賈不懼,小商販就要倒黴。規模大的固然要緊,缺了小商販經濟就難活潑。”
任邵英心中一動:“郡主可是想……”
庭芳點頭道:“我想與安徽浙江沿線的城池談上一談。一城劃定一個範圍,咱們引商船往大城補給,刺激大城的經濟。大城給商戶保護,並收取定額稅收,兩年才可一浮動。說實話,商人不怕花錢,怕的是花的沒底。我們不能讓安慶等地不收稅,但可以替商戶想在頭裡。江西畢竟是內陸,獲利有限,大商戶渠道多,不願多來。但咱們做的好,引了小商人來也是一樣的。螞蟻多了咬死象,待咱們更富裕了,大商戶自然雲集。現一窮二白的,說話都沒底氣。”
任邵英:“……”現在還叫一窮二白……斂了心神,忙接上:“要如何談?小商戶倒是有些行會,此事我可去做。但安慶等地,肯聽我們的麼?”
庭芳道:“先談談看吧。”說畢,庭芳突然扔了個雷:“我想去一趟江蘇!”
任邵英唬了一跳:“不是放棄東湖了麼?”想重建?亦或是重新拿回出海口?任邵英沉思片刻,覺得有一定的可行性。東湖丟的太可惜,雖說一路行走,總有捨棄的,可經營了整四年,已把那處當成了家鄉一般。發跡之所,總是不同的。
然而卻庭芳搖搖頭:“不是東湖,是淮揚。”庭芳知道眾人對東湖的感情,可她是不會回頭的,因為將來天下歸心,東湖又不可能鬧